謝懷禦下了車,打眼望見那接著宅門的橫長影壁,浮著不算越禮的瑞獸圖案,鱗甲層層疊疊,異常生動。他起了興趣,問程孟維:“瞧著技法不俗,可是堆花上去的?”
程孟維一聽這話,恍似找到知音一般,激動道:“要不說小謝大人是攝政王義子呢!就是有見識!在這裡同他們都說不清。”他汗也不擦了,不由分說拉著謝懷禦就要將影壁走一遍,先是回憶起了自己不知在何處見過的“烏騅別霸王”浴缸,自那以後就唸念不忘,後來終於重金從江南聘到了會此類技藝的老師傅,耗時良久才燒成了這福澤綿延的圖樣。
兩人走到了這面影壁的盡頭,謝懷禦那口解脫的氣還沒撥出來,便被程孟維拉著轉了個身,原路返回,恨不得一步一頓地向他講解每一處細節的精妙。
又回到了宅院門口,楊觀雖沒跟著他們,卻也沒徑自帶人進去,只相當耐心地在題著“頤園”字樣的匾額下等著。
謝懷禦對他觀感大好,同時心生了些許歉意:實在是不應當在這種鬼天氣將同僚晾在毒日下的。
他生怕程孟維又要拉著他再走一遍影壁,趕緊打斷道:“不知程大人今日在城外等了幾時?”、
程孟維正講得興起,還在滔滔不絕時乍然被打斷,卻也沒有什麼脾氣,皺著眉頭回憶道:“自昨夜接了二位大人今日要到的訊息,我是一宿沒睡踏實。城門一開,便帶人在外頭候著了。”
“那就是卯時了。”謝懷禦說:“現下已過了午時,不知大人身上可還爽利,要不要回去換身衣裳?”
程孟維如夢方醒一般,連聲應道:“就說小謝大人是明白的,是該回去換衣裳了。那我先送各位進去?”
“那便卻之不恭了。”
程孟維將這間宅院的管事叫來,吩咐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院內的女使雜役們手腳麻利,很快將外頭車馬上的物件搬進了門內,有條不紊地替主子們安置起來。
索性無事,楊觀來找謝懷禦寒暄幾句,說:“想不到小謝大人如此博聞多識。”
謝懷禦謙虛道:“湊巧而已。你我平階,就不必稱我大人了吧。”
楊觀說:“我怎配與小謝大人平輩相稱,還是叫大人的好。”
謝懷禦心下奇怪,這楊觀不是太後的人麼,怎麼對自己如此客氣。轉念一想,反正太後也管不到滇遠路,他也就不再推辭,應了下來。
楊觀不知謝懷禦心中想法,仍與他搭話,說:“小謝大人怎知程孟維定要回去換衣裳的?”
“他熱啊。”謝懷禦毫不猶豫含混道。
楊觀聞言一怔,識時務地不再追問下去,自己圓道:“原是如此淺顯,是我眼拙了。”
“那你說,他下午還會來嗎?”謝懷禦問道。
楊觀思索道:“他排場如此闊氣,想來是要請我們一頓接風宴的。”
謝懷禦便也不再下他面子,說:“若他來了,我便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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