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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滇遠 (2 / 3)

不知為何,謝懷禦今日就是跟蕭尋章犟上了,他也往椅後一靠,說:“那我不要知道了。”反正最後你還是得告訴我。

蕭尋章被他逗樂了,轉頭看向外間大堂,撫掌喊道:“小二,上菜吧。”

小二的聲音從落款食戲樓的描破圖風後傳來:“好勒!客官請稍等。”

七月初,新任的勾當皇城司外使謝懷禦和內使楊觀前後車仗離了鄭都。謝懷禦掀開車窗側簾,地面塵土揚起又滾滾向後,動靜比都城內大得不是一星半點——這回不是酌煙駕車了。

謝懷禦回望城樓,卻見蕭尋章身長玉立,微風掠過,衣袖輕擺,出塵恍似謫仙。

兩人視線交錯,蕭尋章笑意盈盈地與他揮手告別。

盛夏暑氣蒸騰,蕭尋章只著了件天水碧的淡色薄衫,站在灰撲撲的女牆後,卻勝過久居高山寒頂的脂玉。

謝懷禦的車駕越來越遠,他看不到蕭尋章難得溫潤的笑,只覺得牆內他的身影愈發落寞,像不得離籠的雀鳥。那人將在視線中微如螟蛉時,蕭尋章唇形動了動,無聲地說了幾個字。

謝懷禦什麼都看不清,他只是忽有所感,凝神望去,卻見蕭尋章已轉身離開了。

謝懷禦心生憊懶,松勁放下簾幔,再不去關心沿路風光。任由車隊曉行夜宿,他只一路寡言,至七月中旬,方才到了滇遠路。

滇遠路的首邑是兗州府,並不在關口。謝懷禦一行是破曉時分入的滇遠境,及至午時才到了兗州府城外,中天懸日,正是毒辣的時辰。

謝懷禦步下出車輿,見已有大小官員在城下候著了。領頭的人長得極有福氣,圓滾滾的,想是不太耐熱,見車馬近前才慌忙將官帽戴上,汗水即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濡濕了額前烏紗,他此刻忙著迎上謝懷禦,顧不得擦拭,於是那汗水便沿著臉頰滑落進了疊肉的脖頸,黏黏糊糊地反著光。

那人湊到了謝懷禦下車的腳凳旁,謝懷禦下意識腳步一頓,擔心他是否要像從前酌煙那樣伸手扶自己下來。好在他似乎已是忍耐到了極限,向謝懷禦賠笑道聲抱歉,便掏出帕子報複一般狠命擦起來。

待他擦完,謝懷禦仍站在他面前,抬起一隻手,半擋著斜射而來的日光,眯眼看著他。那人一愣,為官倒還頗為上道,一把搶過身後隨侍小廝手中的傘,罵道:“平日裡是幹什麼吃的,沒點眼力見,也不知道主動給這位爺撐把傘!”

謝懷禦生得高大,這人要為他撐傘還有些費力,傘面斜斜傾著,罩得人有些憋屈。他接過傘來,抬臂高高撐起來,說:“還是我來撐吧!”

“是是,多謝小謝大人體諒。”那人趕忙應道:“下官名叫程孟維,是滇遠路的漕司。小謝大人和......”他說著回頭望一眼,臉上堆滿笑,向後車下來的楊觀點頭致意,楊觀和善地回了禮。程孟維繼續說:“小謝大人和楊觀大人在此地的一應住宿事宜,都由我來安排了。”

謝懷禦點頭,說:“程大人費心了,不知我們在兗州府下榻何家驛館,我們自行前去便可。”

程孟維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唇上的胡須猛烈地抽了兩下。他擺擺手說:“不是驛館不是驛館,怎麼能委屈遠道而來的安撫使住驛館。我特遣人為二位大人打掃了一間宅子出來,坐南朝北冬暖夏涼,雜役女使一應俱全,管保叫二位大人住得舒心。”

謝懷禦不負其望地露出滿意的神色,說:“那就有勞程大人帶路了。”

“好說好說。”待謝懷禦入了車廂,程孟維緊跟著坐到車前禦者的旁邊,說:“勞駕這位小哥聽我一段了。”

謝懷禦感覺整個車廂突然低了一截,他望向腳下微微下凹的木板,詭異地沉默了。

兗州府內的水泥地本是發白的灰,只是才下過幾場雨,路面被漬成了深色,瞧著濕漉漉的,車轍壓過的細微聲響,很快湮滅在了嘈雜長街中。

謝懷禦的車廂陡然一輕,想是程孟維下了座。果不其然,輕紗的轎簾外傳入了程孟維鈍鈍的聲音:“小謝大人,現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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