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對於若松警察署長的話,鬼貫警部可以聽得懂前半段,但後半段就不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我會幫你‘飯盒’一下。”
“請問‘飯盒’是?”
“啊哈,‘幫你飯盒’就是‘幫你安排’的若松方言啦!”梅田警部補一邊笑著,一邊幫忙翻譯。
“我沒什麼想法,只是跟您一樣,覺得這案子的背後,可能會有更巧妙的陰謀,因此,有必要更加深入調查罷了。當前剩下的唯一手段,就是找出近松千鶴夫前往福間車站,所搭載的交通工具,因為近松是不可能走路到那裡的;從前後的時間來看,我想,他說不定是乘計程車去的,因此,只要找到那位司機,或許就能夠得到一些線索,比如近松到底是走什麼樣的路線前往福間,在路上又發生了什麼事,如此之類的。當然,也有可能什麼關鍵線索都找不到,但不管怎麼樣,我都想先和那位計程車司機見個面。”
“原來如此,抱歉容我多說一句,我覺得你的想法,實在太不著邊際了。不過,我們還是會盡力協助你的。話說回來,你要怎麼找那個司機呢?”
“不一定是司機,也有可能是馬車夫……”
“我們可以用廣播的啊!”梅田警部補興奮地大喊著。
於是,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02
從這一天的黃昏開始,當地電臺在日常節目結束、播報地方新聞的時候,都會重複播報以下這一段話:
“……如果您在十二月四號下午,七點半左右,曾經搭載過一位中年紳士,前往鹿兒島本線的福間車站的話,請盡速與若松警察署聯系。這位紳士當時穿戴著茶色大衣、灰色弁慶縞圍巾、以及同為灰色的軟氈帽,手上還拎著一個白色的麻布行李袋。請汽車、人力車司機,與載貨馬車的馬車夫特別注意,如果您在十二月四號下午,七點半左右……”
這段廣播讓北九州的所有聽眾,全都驚訝不已。然而,當第二天早上九點的新聞播送過後,原本一直重複不斷的廣播,卻突然間戛然而止……
就在二十四號的早上八點多,暫住在若松某一家旅館裡的鬼貫警部,接到了梅田警部補打來的電話通知。梅田在電話裡,告訴鬼貫警部,一位自稱是博多的貨車司機,聽到廣播後,願意出面。他說:“如果方便的話,請在今天中午時分,前往他的車庫。”
03
司機彥根半六工作的金田運輸行,位於博多車站往西三丁1的地方。這裡的車庫,似乎因為過去遭逢戰禍,而重新改建過,在用紅漆寫著“嚴禁煙火”四字的車庫門前,有個看起來像在等人的人,正從容悠閑地享受著日光浴。他就是鬼貫警部要找的人。
1日本人計算道路的長度單位,一丁為一百零九米。
這人理著平頭,額頭上有一圈戴軍帽時,留下的白色痕跡,咔嘰色的長褲加上綁腿,和他的風格、氣質不謀而合;就算叫他把這套準戰時風味的服裝脫下,重新換上另一套衣服,也想不出有什麼服裝,能比現在這套。更加適合他的了。
“今天有點兒冷呢。我們就在這裡說話吧!”司機從車庫中抱出了兩個蘋果箱,一個拿給鬼貫警部當椅子,自己則一屁股坐上了另一個箱子。
動作緩慢、一點兒都不像貨車司機的彥根半六,接下來將會說出一件,超乎鬼貫警部預料的事情,讓此案彷彿站在巨人的腳背上,眨眼間便橫跨到一個全新的階段。
“……其實我昨天就聽到,收音機裡在報這件事了,只是因為跟我瞭解到的有些偏差,所以,我原本以為:你們找的人,或許不是我。但直到今天早上,似乎都還沒有人出面,這時我心想:‘說不定要找的人真是我。’於是我就大著膽子,向若松的警方通報了。”
鬼貫警部從口袋裡掏出近松千鶴夫的照片,遞給了司機。
“沒錯,就是這個男人。”司機說道。
“他的服裝呢?”
“跟收音機裡說的一模一樣。”
“他是在哪裡搭上你的卡車的?”
“二島車站附近的十字路口。”
“就是折尾往若松的巴士,停靠的那個十字路口嗎?”鬼貫警部想起了昨天走過的黃土路,開口問道。
“沒錯。”計程車司機彥根半六肯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