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君沉默不語。
東君輕聲說道:“是為‘不妥’。”
東君踏在講臺之上,背對龍君,不去瞧他的神色,自顧自地說道:“往昔之日,神人之隔,從古至今,便是如此。
人修仙是為散仙,滅絕六慾,斷絕情愛,以天道為利劍,屢屢與天界作對。龍君可是忘了?”
說著,他望了一眼,尚且懵懂的沈約。
隨後說道:“可別養出個白眼狼,再來個謝遇仙,天界已非當日之天界,大天尊也非當日之天帝,蕭牆禍起,天界也萬萬承受不住。”
龍君眼神一緊,望著東君,半晌無言。
兩個仙界逸士狀元榜眼,目光互動,沉默相對。
臺下的弟子也紛紛噤聲,不敢多說,唯恐漏聽了一星半點,少了言語之間的談資。
久之,東君剛要開口再說。
龍君卻輕聲說道:“小徒天資愚鈍,恐怕過了百年,都一事無成,勞煩東君費心了。”
東君目光灼灼,最後卻是釋然一笑。
這笑容,倒是真如傳說一般,令百花失色,他笑著說道:“龍君心中有度,那是最好不過,我不過是來此給龍君提個醒,好了,諸事已畢,我便不在此攪擾了,告辭了。”
他整了整衣袖,轉身出去。
“哥。”羲和急急忙忙地站起身來,喊了東君一聲。
東君轉過身來,微笑地看著他說道:“羲和?”
金衣公子趕緊走到東君身邊,一旁的望舒倒是有幾分神色不虞,被沈約看在眼裡。
“家中一切無事,母親弄花頤草,父君卸了職責,便閑與母親駕車遊四海,還將人間燒了幾處,
天帝問責於我,我也有些難以招架。”
他笑著說完,羲和卻又想說些什麼,反倒是東君彎下腰來,繼續說道:“你便在此處求學便可,家中之事,你之事,未來之事,我做兄長的,一力便承了,少不得,得包你一生周全,千年萬年。”
說著,東君又扭頭看了訥訥不語的龍君,說道:“龍君是個好老師,若不是他私學難進,父君早就將你送來此地了。”東君摸了摸羲和的腦袋。
原本高傲的少年不知為何,在他面前,像是一隻溫馴的金毛小犬一般。
他聽完東君的話,用力地點了點頭。
“若是有事,便與我相說,我會瞧的,不耽片刻。”他寵溺地對少年說道。
隨後,他也幫著羲和理了理衣袖,對著諸人擺了擺手,消失在了大門之外。
只是此時的沈約卻不大開心,他望向龍君的眼神,有些不自然。
什麼叫做“資質愚鈍,過了百年,還是一事無成?”他一臉黑線地扭過頭去,看到龍四正捂著嘴,笑得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