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鈞默了默,掌心裡的腳這麼小一隻,萬一再摔怎麼辦?
“你自己能洗嗎?”
姜至飛快瞟了他一眼,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看見她臉上的紅暈,李惟鈞愣了一下,呼吸也亂了,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地上會滑,你一隻腳不太方便。”
姜至嘟囔:“我不方便那你幫我洗嗎?”
那句“可以嗎”在腦海裡盤旋了一秒,李惟鈞輕咳了下,“我叫鄭阿姨來幫你。”
“哎,行了行了,還不至於。你搬把椅子到浴室就行。”
李惟鈞點頭,“我去把樓上收拾一下。”
姜至叫住他,“等等——”
“怎麼了?”
真是個笨蛋木頭疙瘩,她咬著唇,糾結了幾秒,“樓上沒人住嗎?”
“沒有。”他又蹲下身,“我先去換上你之前留在這兒的床上用品,收拾好你再上去。”
“怪麻煩的,就在你房間吧。”
李惟鈞看著她。
姜至拽住他的衣角,在手心撫弄著,眼巴巴瞧著他,“你不是說要哄我嗎?”
洗完澡,腳腕的痛意又消散了一些,摔倒時她有意識地補救了一下,所以沒到太嚴重的地步,完全可以一蹦一跳地走出浴室。
李惟鈞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已經把床單換好了,姜至往床上掃了眼,彎彎唇。
嗬,床單鋪的一絲不茍,連個褶皺也看不見,他那一個枕頭旁邊整整齊齊擺了另一個,單人被也換成了雙人被。
“怎麼不喊我一聲?”李惟鈞扶著她坐在床邊。
“我自己也可以嘛,不是特別疼了。”
李惟鈞往她腳腕上放了個冰袋,不是很贊同地瞧她一眼,“不是說我哄你?”
他扯扯唇,“你這麼堅強,我怎麼哄?”
姜至笑起來,大剌剌地把腳翹在他腿上,完全沒了剛才的拘謹,“今天晚上太兵荒馬亂了,卓瑪走丟讓我很害怕,畢竟考試的時候她確實被我嚇到了,所以崴腳我也沒感覺到多疼,更多的還是害怕,我真的很怕卓瑪出事,那我一輩子也過不去。”
說著,她垂下頭,若有似無地沉沉肩膀,“沒想過支教會這麼難,這一遭給我上了一節特別好的課。看來我還是太理想化了,也沒有真正重視這件事。”
李惟鈞從他們找孩子那會兒就想說了,憋到現在才認真開口:“不是的,至至,你只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嚴格點當然沒有問題,只不過這裡的孩子大多都是留守兒童,心思比較敏感,你們沒有完全磨合好,所以不是你的問題。”
他湊近她,在唇上淺淺啄了下,“委屈你了。”
“不委屈了,關關難過關關過嘛,”姜至搖著頭,臉上仍舊是那副活力滿滿的自信模樣,嬌俏地笑著,“這是我的工作啊,我其實也很喜歡這些孩子們,自己選的路吃多少苦都沒關系。”
她彎了彎腰,李惟鈞聞到她身上的沐浴液味道,是他平常用的,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姜至的身上聞到屬於自己的氣息,他晃了晃神,聽見她說:“只要你哄我就好,你要好好哄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