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有氣無力地問:“怎麼樣?”
“暫時還沒看到人,我馬上就走到村頭了,待會兒回去找你彙合。”李惟鈞叮囑道:“不要太逞強。”
四周黑黢黢的,姜至望著遠處零星的幾戶人家,那裡有一束燈光是等待卓瑪的,她咬著牙起身,大力喊了句:“卓瑪!”
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山谷間,就在姜至的聲音漸低,準備放棄時,前面的草垛一下被掀起來,有個小人從遠處的地平線冒出頭,姜至終於聽見了另一道稚嫩的回聲,在此刻宛如天籟:“姜老師?”
卓瑪提著自己的行李袋從地窖裡爬出來,“姜老師!”
姜至的眼淚倏然冒出來,本能地朝她跑過去,沖李惟鈞說:“我找到了!我找到卓瑪了!”
卻忘了這裡是土豆田,地裡被農民挖出了一道道放土豆的田壟,也完全忘了李惟鈞的叮囑,剛跑出沒兩步,右腳踩空,崴在了濕漉漉的地裡,側臉結結實實地和黃土地來了個親密接觸,摔了滿身泥。
聽筒和前面同時傳來驚呼:
“姜老師!”
“姜至!”
李惟鈞把車開到了村口,所有老師們得到訊息也都紛紛回了家,只剩姜至在跟卓瑪說話。
崴腳那瞬間,鑽心的疼痛讓她的臉色慘白,卓瑪被嚇住了,沒想到因為她一個人耽誤了這麼多人,一個勁兒掉眼淚道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為這次考試沒考好,害怕我奶奶跟我爸爸媽媽說,我害怕他們知道以後放棄我……害怕他們以後不回家……他們說過只有我考第一名以後才會帶我去城裡上學……所以我才偷偷跑到地窖裡哭的,但時沒想到哭累之後睡著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姜老師。”
虛驚一場,姜至把她攬在懷裡,好說歹說才把孩子哄好,目送著她和奶奶進了家門。
哄完學生,心裡壓了一個晚上的石頭碎了,心情十分舒暢,她長長地吐了口氣,隨即,整個人便被李惟鈞抱起來放在副駕駛,他扣著她的後腦勺吻了上來,抵著額頭說:“哄完學生,也該有人來哄哄我們小姜老師了。”
李惟鈞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把她接回盛夏將至後也沒再開二樓的房間,直接抱著回到自己屋裡,姜至晃著小腿:“不要往床上坐,我身上都是泥印!”
“髒了再洗。”李惟鈞把她抱到床上,看著她髒兮兮的狼狽模樣,捧著她的臉頰心疼道:“辛苦了,小姜老師。”
姜至也捧住他的臉晃了晃,笑著說:“你這個家屬也辛苦了,明天我們要出門玩哦,約好了要去跳傘的,我都準備好久了,腳已經沒那麼疼了,歇一晚上就能好。”
“好,明天我帶你去。”
李惟鈞實在笑不出來,蹲下身,脫掉她沾滿了泥的鞋,又要去脫被浸濕的襪子,姜至都來不及阻止,他就把她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小心翼翼握住她的腳掌。
冰涼的腳整個被他溫熱的大手捂住,他的力道不重,掌心也柔軟,奇妙的觸感讓姜至心口一跳,慌張地蜷了蜷腳趾,卻察覺到腳趾在他指腹摩挲滑動著,有種羞人鑽心的癢蔓延在四肢百骸,又紅著臉停了。
她嗓子很幹,輕聲說:“李惟鈞,李惟鈞……”
從來沒有人這樣碰過她的腳,連媽媽也沒有,姜至下意識往後撤了撤。
李惟鈞的手掌使了一分力,把她的腳禁錮住。
屬於他的溫度從腳上開始蔓延,直到身體也開始緩緩變熱了,姜至的心跳愈發劇烈。
真是要瘋了。
而李惟鈞看上去倒是很淡然,似乎比她要心無旁騖,低下頭,仔細看著她的腳腕,蹙眉說:“萬幸沒紅腫起來,但是也得趕緊處理。”
姜至一動不敢動,腳好像都快要被他捂出汗了,“我要先洗澡。”
李惟鈞抬眼,姜至很想捂住自己滾燙的臉頰,她躲閃著李惟鈞的視線,低頭看自己腳腕,“我臉上手上都沾了土,太髒了,很不舒服的,反正也沒傷到骨頭,洗完再處理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