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維爾立時坐起,窗外,夕陽殘照把王都雷茵的屋頂灑得通紅。她睡得比預期的長。房門再度響起敲門聲,人聲傳進屋內:“開門!”
“等等。”她一邊應聲,一邊趕緊用鬥篷裹住自己。一把匕首躺在床邊桌上,她匆忙拾起,然後才開啟厚重木門的門閂。
蜂擁進房的人都穿著都城守衛隊的制服:黃色環甲和紅色披風。為首之人一見她手中利刃,便笑道:“大人,不必如此。我們是特地來護送您進城的。”
“是誰的命令?”她問。
他拿出一條緞帶,希維爾一看,頓時目光一緊。灰蠟上蓋有一隻雄鹿。“韋伯斯特公爵,”她說。想不到他動作這麼快,道格拉斯倆人說不定出事了。她望著帶頭的守衛,“你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大人。”他回答,“韋伯斯特大人只吩咐我們帶您和您妹妹去見他,而且絕不能讓您和您妹妹受到一點委屈。”
希維爾點點頭:“你去門外等,我換好衣服便來。”
她在水盆裡洗了手,又用幹淨的麻布擦幹。她的手臂仍然僵硬而不靈活,好容易才穿上胸衣,在頸間繫好那件黑色的粗布鬥篷。韋伯斯特怎麼知道她在這裡?帶來的幾個人都是親信,忠心都沒有問題。
她恍然大悟:摩裡昂。這該死的家夥知道他們的身份,也知道他們下榻處所。她不僅揣摩他為這則訊息開了多少價,竟然能讓他忘記得罪艾琳家族的恐怖和恐懼。
他們為她和艾德勒備好了馬。動身出發時,街上已經點起了燈,倆人左右圍繞著肩披紅色披風的守衛,只覺全城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們身上。當她們抵達紅堡時,鐵閘已經降下,入夜後大門也已緊閉,但城堡的窗戶裡火光搖曳,生氣依舊。守衛們把坐騎留在城牆外,護送她們從一道狹窄的邊門進入,踏著級級階梯,登上高塔。
房裡只有韋伯斯特公爵一個人,坐在一張大木桌邊,就著一盞油燈寫字。他們把她們送進屋內,他便擱下筆望著她們。“希維爾侄女,艾德勒侄女,真是好久不見了。”他靜靜地說。
“為什麼帶我們來這兒?”
他起身朝守衛粗魯地擺擺手。“你們可以走了。”守衛離開,“沒事吧,”待他們走後他才開口,“我可是再三告誡過的。”他注意到她的繃帶。“你的手……”
希維爾故意忽略這個含蓄的問題。“公爵大人,我可不習慣被人當成女傭一般呼來喚去。”她冷冷地說,“而且,小的時候我也沒有見過你。”
“希維爾侄女,我絕對沒有冒犯你的意思。”他看似充滿抱歉,這個神情並沒有引起她的同情。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城裡?”艾德勒問。
“因為我的朋友泰格訊息靈通。”韋伯斯特露出一抹促狹的微笑。“他馬上就來,我只是想先單獨見見你們。兩位侄女,伊瓦娜跟我相處時多次說到你們,才過多少年,你們就長得這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