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會再接受你。
他本來就不喜歡男人,更不可能再在一個對他而言是意外的決定裡一直重複錯誤。
“我知道,你已經忘了我了。”遲嶼嘗到了嘴裡一絲難以吞嚥的苦澀,“……時間真的太長了。”
他仰起頭看他,很想這個時候去抱抱他,但他不敢,現在這個距離已經是程央能容忍他的最大限度了,他不敢再多越界,他滿目心酸,卻還是強行擠出了一點溫柔來,“可你不能連讓我看你一眼都不允許,你知道這麼多年,我有多想你嗎?”
“我不想知道。”程央往後退了點,有些冷淡的看向別處,“沒有什麼事會一直順著你的心意,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就像以前,陪你上床不是我喜歡,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也確實看不上,所以現在又何必要來這樣勉強我,看在我好不容易能有現在這樣的生活的份上,算我求你了行嗎遲嶼,放過我吧。”
程央渾身上下疼的地方很多,連說一句話都似乎要費盡力氣,盡管不是對死纏爛打有多耐心的人,但他還是強忍著,他不想再跟他吵,也不想哪裡一動手,眼前這人又要給他吐一灘血出來。
遲嶼沒想到他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
他也很想求他,求他原諒他,接受他,求他重新喜歡上他,程央很受困擾,他看出來了,可他沒有辦法,他無法想象自己在好不容易找到他之後再承受失去,生活會回到怎樣令人絕望的境地,他可以讓步,可以不再要求他,他們只做朋友,可即便這樣,程央還是連這一點希望都不肯給他。
“哪怕以後我不再跟你說話,你還是連見都不想見我是嗎?”
“有區別嗎?”
“好,那就不見了。”遲嶼視線不受控制的有些模糊,“只要我還能遠遠的看你一眼就好。”
“隨便你。”程央起身往外走,周遭不被光線所遮掩的壓抑讓他心口有些發悶。
遲嶼怕這是跟他的最後一次對話,有些不捨的拉住了他,“無論你相不相信程央,我找了你那麼多年,可見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心裡對我……哪怕還有一絲感情,我都希望你能留著它,無論是以此來要挾我還是利用我,我都欣然接受……”
“沒有。”程央制止他繼續說下去,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放手。”
“你一定想象不到,我能為你做到什麼程度。”遲嶼堅持著把話說完,他已經確認了程央對他感情不再的事實,可確認不代表他就能接受,他固然不肯放手,可程央為他忍受了這麼多,他又怎麼忍心還拿自己的感情去束縛他,讓他連放自己過安生日子的話都說了出來。
他懇求的那樣情真意切令人動容,反襯的不肯放手的自己愈發不知廉恥。
遲嶼手緊了緊,轉過了頭,再轉回來時,臉上露出個悽惶的笑來,“讓我再抱你一次行嗎?”
眼看著他人靠過來,程央心底一再剋制的怒意和著殘存的酒精一起,當即在他頭頂轟然炸裂。
他迅速回身,重重推了遲嶼一把。
他能有這樣的耐心,是希望他能聽進去,也可以做到,不是讓他就此有恃無恐一再得寸進尺!
隨著一聲劇烈的撞擊聲,遲嶼被推摔在身後的寫字臺上,原本整齊擺放著的東西遭此橫禍,紛紛從上面倉惶飛落。
書桌離牆面有小段距離,沖力過大下反彈著往前栽倒,兩邊抽屜跟著一起掉了下來……
等遲嶼撐著一旁的櫃子站穩後,所有叮咣亂響的聲音也剛好在這時停了,室內有片刻的安靜,他看了眼程央,視線隨之落在面前一地的狼藉上。
他注意到的,顯然也是程央正在看的。
某個從抽屜角落裡蹦出來的青綠色東西,此刻正躺在他腳邊。
他和程央同時彎腰去撿,兩人手指相觸。
之前看他臉色微紅有些出汗,以為是熱的,沒想到這一刻摸上去,指尖卻是冰涼,遲嶼下意識的收回了手。
程央把那東西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