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離頓時?好生迷惑,他什麼時?候說給裴昭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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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困惑而又不解的眼睛,水霧不曾散去,一往而見?底。
裴昭與他注目著,心下無聲輕嘆。
那已經不用再想了,寧複還要將寧離送去夔州,可天下氣候宜人的地方那麼多,又何必要選那夔州。
裴昭曾經尋訪過杏林高手無數,可也不曾聽說過,夔州那地界上,出過什麼神醫。
但?若是換一個角度,便?截然不同了。
想要將人從鬼門關前搶回一條性命來,又何必拘泥於懸壺濟世的大夫?若是尋個臻於化境的絕頂高手,洗筋伐髓,也未嘗不是一個法子。
歸猗託人將寧離帶去沙州,那是自?知有難,只得?將幼兒託付。寧複還窮盡心力,最終不得?不向人求援,能教他放心的只怕數不出幾個,而夔州那地方,能教他找上的還有誰?
那必然是找到?了厲觀瀾。
孤舟蓑笠,獨釣江雪。
他只是沒想到?,寧離說的是江邊,實?則是沙州的泉面。
更沒有想到?,他口中那個大雪天裡垂釣的師父,竟然是白帝城主。
白帝城主厲觀瀾喜好垂釣,天下聞名。
他心中一時?間複雜,默然無語。
寧離並不曾覺,猶自?敘道:“後?來每年入秋,沙州風沙大的時?候,我便?會去夔州住著。沙州太幹燥,也太寒冷了,夔州要暖和一些。師父帶我去溫泉邊上住著,說那樣最好調養。後?來年年都去,也成了習慣。”
裴昭凝望著他面頰:“寧寧在夔州學的劍。”
寧離點頭:“……是呀。”
裴昭方要開口,又悉數吞了回去。他心道這調養確然調養得?很好,可是這學劍又學成了什麼樣?要他說,那是學得?半點都不成,勉勉強強只有花架子。但?只怕厲觀瀾對寧離也沒有什麼要求,指不定在厲觀瀾看來,能夠看到?寧離從病懨懨到?活蹦亂跳,便?已經心滿意?足。
能夠健健康康的活著,已經是殫精竭慮,又怎麼能再要求更多。
也難怪寧複還如此放心。
白帝城主的弟子,就算是再不成器,也倚著一座大山。又有誰膽敢在厲觀瀾的腳下撒野,不長眼睛,捋他虎須。
裴昭道:“不提寧王,便?是看在歸猗的份上,厲觀瀾也會好生照料與你。”
元熙十九年,因緣際會,細想來,一切都有蹤跡可尋。
寧離喃喃道:“是麼?可師父還是我師父,阿耶已並非我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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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情緒起起伏伏的,忍不住又低落了起來。
已不知是幾悲又是幾笑,教裴昭曉得?,那在寧離心中,是極大的一個症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