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簡垂下眸望著崇山明,恨不得在他的脖頸上留下兩道鮮豔的血痕。
“崇哥…”他費力的把手掙脫了,“您早就不欠我了,不是給了我很多錢嗎。”
薛簡慢吞吞的說話,輕輕的開口,“所以不要再對我好了,也別來救我了,我也已經…不需要了。”
“你們倆,在那兒演偶像劇呢。”
溫琴晚端著燕窩站在樓上,頗不耐煩的看了下來,“房間收拾好了,天大的事睡醒了再說。”
薛簡不好意思駁她的面子,沉默了片刻後,只能應了一聲。
他把崇山明甩在身後,輕手輕腳的上了樓。
房間裡備好了浴袍,浴缸也放好了水,薛簡坐在一旁,抬手輕輕攪弄著水花,把身體沉下去後,滿身的情緒好似隨著水一同被沖走,而後繼續沉澱在他,不遠不近的地方,隨時等著再度襲來,默然的攪擾。
睡衣過分的寬大,穿上去褲腳都拖地,薛簡甩著那長長的袖子,吹幹了頭發,走了兩步走不動,只能俯下身去把褲腿往上折起,折著折著,忽而笑了一聲。
那時候,他總是要穿崇山明的睡衣,因為他的衣服很寬大,只穿一件上衣,隨手一裹,就能把他的所有部位都遮好。
崇山明到處找不到衣服,只能到他的身上來搶,薛簡耍賴不給他,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可憐巴巴的求饒,喊哥哥我不敢啦。
把還衣服變成一場勾引,是常有的事。
薛簡忘不掉的事有很多,這只是其中一件。
他可以無論過了多久,都為此笑出聲來,但也可以決然的轉身。
這兩年他又學會了一個新的道理。
那就是,人和衣服是不一樣的。
他可以和別人輪著穿同一件衣服,一三五給他,二四六給別人,也可以等厚衣服被搶走以後,披著被子取暖,再不濟,就算冷一些,冒著濞涕泡,他也能笑出來。
但是人是不一樣的。
如果註定要失去,那還是不要擁有過為好。
因為在失去以後的每一天,都比得到前更寒冷。
所有曾經忍的了的事,都變得痛苦百倍,連笑的味道都是苦的。
薛簡有此前車之鑒,再不敢重蹈覆轍。
所以,如此便好。
他還沒躺下,門就被敲響了,薛簡猶疑著開門,看到崇山明抱著一床被子站在門外。
他自顧自的走進來,把它堆在床的另一側。
薛簡雙手環胸,靠在牆上望著他,不明白崇山明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是玩過的舊人,兩年未見,又變得新鮮,還是說他欲壑難填,不在乎身邊能解決需求的人是誰。
薛簡嘲弄的笑,卻見崇山明理完被子便走了出去。
他還維持著那個防禦的姿態,當成敵人的人,卻已經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