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還是老樣子?”
崇山明點了點頭,“他那個脾性…倒是隨了母親,沒人肯退一步。”
“你要理解他。”外婆嘆了口氣,“程度那個混賬,連你都丟給你大哥帶,我每次去,小禮一邊抱著你,一邊問我,媽媽為什麼不來看他。”
“那時候他也才七八歲吧,有個保姆餵奶,沒試好溫度,把你的嘴都燙紅了,你哥心疼的不行,後來換尿布的事他都不肯讓別人做,他是最疼你的了,那會兒我也不敢把你抱走,他一個人留在那裡,太孤獨了。”
崇山明抬手端起了安神湯,垂眸用勺子不斷的攪動,等到溫度降下去後,便同薛簡面前那碗換了位置。
“程左禮沒有錯,母親也沒有。”崇山明的語氣有些寒冷,像是染上了一層霜。
“是我的錯。”
“你這孩子。”外婆嗔罵了一句,“淨說混話,和你就更沒有關繫了,行了,人老了就是話多,你們年輕人自己玩吧,我也要去睡覺了。”
外婆上樓後,薛簡便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面對崇山明,總是像個木偶,崇山明指東,他不敢往西,連說句不都需要勇氣。
可是事到如今,他們這樣算什麼呢。
“崇哥,我還是回家吧。”
那碗湯放到了涼,薛簡也沒有把它端起來。
他拿出手機,當著崇山明的面,把他的聯系方式刪除了,哥哥兩個字,徹底被抹去。
“今天的事很抱歉,以後不會再打擾您了。”
“網上的事我也很抱歉,沒想到輿論會變成這樣。”
薛簡始終勾著嘴角,連嘴都笑僵了,卻不敢抬眼,只能自顧自的說話。
“要我澄清還是要我說什麼…您和工作室商量一下,發什麼我都配合。”
薛簡站起了身,“不過我有家,就不需要您收留我了。”
他說完後,崇山明也沒什麼反應,薛簡深吸了一口氣,轉身便要走,崇山明忽而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那裡便燙到像是環形的烙鐵加身,薛簡沒忍住瑟縮了一下。
崇山明的指腹摩挲著他的腕間,那裡紅了一圈,被問詢的時候戴了手銬,薛簡又自虐般的靜默抵抗,無意識的用嫩肉去研磨鐵邊,難免有些痕跡。
他輕輕的揉了幾下,薛簡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險些沒站住。
眼眶紅的厲害,堪堪忍住了眼淚。
那碗麵的味道,他想起來了,崇山明以前給他買過,早晨帶回來,擺好在床邊,哄著他去洗漱,吹好了再喂過來。
但是從前,那碗麵是酸的。
因為被提前放好了醋,不多不少的兩勺。
薛簡有時恨崇山明,真的恨,現在尤為的恨。
對厲文謙,大概只是極端的厭惡,從來都談不上讓他錐心刺骨。
好想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