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寶玉看來,這時候的發酵酒度數都不高,不過苒哥兒畢竟未成年,大腦發育未完全,再加上發酵酒裡有不可避免的雜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會喝出毛病來。
所以,苒哥兒眼裡的免死金牌,一貫都疼愛他的二叔居然瞪了他一眼,反而是親爹和璉二叔不以為意地笑笑。
【不過今天是給武師傅送別的,又什麼需要教育孩子的,暫且記下,明天再找回來。】
寶玉如是想著,倒是叫苒哥兒以為他已經逃過一劫了。
小刀拿來了酒,這時候苒哥兒又有點心疼了,在座這麼多人,二叔還是個千杯不醉的,要是……要是一次性就把自己的酒給喝完了可怎麼辦?
沒等他多心疼一會兒,小刀這個沒眼色地,就把桌子上的米酒換了苒哥兒的珍藏。
確實是要更夠味一些。
再喝下去,眾人微醺,賈珠作為其中最大的,首先便舉杯謝過了武師傅,不論是當年他與自己兄弟三人南下揚州的路上一同歷險的情誼、還是他這麼十多年來兢兢業業的教學態度……總之,一切盡在杯中。
其次是賈璉,賈璉作為榮國府玉子輩裡頭,最懶的那一個,當年也是被武師傅練得最慘的,現在想起來,若不是當年有這樣一起‘同窗’的情誼,他與二房兩兄弟之間的關系未必能如此親密,這麼說來,敬武師傅一杯也是理所當然。
再次是寶玉,寶玉和武師傅之間的淵源就比他兩位兄長要深得多了,武師傅親眼見證一個武學天才的誕生,但是他心寬並且為人有操守,不該說的話從不亂說,這也是寶玉投桃報李,願意栽培武師傅兩個兒子的原因之一。
接著是賈環,賈環剛剛跟著武師傅的時候,是從趙姨娘院子裡挪出來的時候,那時候他差點就長歪了,被二哥全方位碾壓一遍之後,他記得,是武師傅用蒲扇大的巴掌,拍了拍自己的背,說“要像個爺們”。武師傅從前教的三位兄長都是嫡出,自己是庶出,但是好像在他看來,只有天分高於天分低的差別,除了二哥,大哥哥和璉二哥被武師傅用棍子點來點去的時候多了!
之後便是草字頭的小一輩。
一輪敬完之後,武師傅已經面紅耳赤了,酒不醉人人自醉,他當初只是為了養家餬口來做了這份差事,後來……險些因為這份差事招來禍事,他也沒動搖本心。現在要走,武師傅也是捨不得的。
【只可惜,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榮國府的少爺、小少爺們都是好的,但是自己如今也得為入朝為官的大兒子考慮。】
武三師傅有些愧疚,端起酒杯,與寶二爺碰了一杯。
……
第二天,賈苒得知了一個晴天霹靂:二叔把他所有的酒都搜走了。
“小刀,你怎麼不告訴我?”苒哥兒抱頭哀嚎。
小刀也很委屈啊:“您說說,寶二爺要的,我能攔住?而且您今個兒已經睡過頭了……”
“慘了慘了慘了……”苒哥兒迅速換衣裳並飛奔出去,遠遠地拋下一句話:“看管不力,罰你深蹲一百個!”
小刀的臉更委屈了。
…………………………
四月的武童試,賈環和賈苒都很順利地過了,這下子,叫外人猜測,是不是榮國府又要開始走武將的路子了呢?
——不過看當今萬歲爺先前對來朝貢的番邦使臣的態度便知了,今上是個能動手就不嗶嗶的,說不定,日後北邊或者西邊,還真有哪裡會起戰事。
心裡頭知道歸知道,但是勳貴人家多廢柴先皇養廢的),清流世家不遠從武,所以現如今,武科依舊是富商、小吏、鄉紳等等想要改換門庭途徑。
除了先帝開武科恩科那次時間比較趕之外,其餘正常的武科都在文科殿試當年舉行,亦是三年一次,四月童試、五月鄉試、十月會試和殿試。
鄉試會試之間隔的時間比較久,是為了讓外地的武科舉子們能夠有充分的時間抵達京城,饒是這樣,每次來京,不論是參加文科還是武科的舉子都有不少水土不服的。
姑且猜測,那是因為古人的免疫力比較弱,離開家鄉幾百裡、上千裡,生活環境的改變,溫度濕度和大環境下的病毒、微生物也不同,這個時代也沒有疫苗這個玩意兒,可不就是容易造成異鄉人水土不服了麼。
【所以,出門帶一把家鄉土,也不是沒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