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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2 / 3)

因為撿垃圾的老頭至少不會掄著黃花梨鎮紙往他膝蓋骨上砸。

“程總上個月剛捐了五百萬建教學樓!”

班主任指著教室牆上的捐贈證書,眼鏡片後頭的眼神像在看垃圾堆裡的蟑螂。

程白羽歪在最後一排嗤笑出聲,小腿上還留著昨晚新添的淤青。

那個號稱慈善家的男人,能用高爾夫球杆把親兒子懟進泳池過濾口,就因為他把弟弟的作業撕碎。

保姆王姨總說他們兄弟投胎技術好。

弟弟程白陽五歲能背《滕王閣序》,鋼琴考級證書摞起來比程白羽的遊戲點卡還厚。

程白羽十一歲那年把勞斯萊斯幻影劃成斑馬紋,程建業從紐約飛回來揍人時,程白陽正在給來訪的市教育局領導彈肖邦夜曲。

皮帶扣砸在瓷磚上的脆響混著鋼琴聲從門縫裡漏出來,程白羽舔著嘴角的血沫子想,這曲子裡要是加段殺豬叫就更帶勁了。

程建業家暴很講究,書房桌底下常年備著三根不同材質的戒尺:竹製的打手心,檀木的抽屁股,那條帶鋼芯的專門對付程白羽。

一年級的時候,程白羽故意把弟弟的玩具車砸爛,就為了看父母會不會罵他。

結果弟弟才哭了兩聲,程建業的鋼芯尺就把程白羽的右手抽得三天握不住筷子。

“你弟多乖,你學學他!”

這句話成了他整個童年的背景音。

後面他長大了,就不打了。

十二歲生日那天,他偷了家裡的茅臺倒進魚缸,看著名貴錦鯉翻肚皮。

管家嚇得六神無主,程建業卻一邊打著電話談生意,一邊擺擺手:“隨他去,反正養不熟。”

更讓程白羽發瘋的是母親的眼神。

她成天泡在院子裡侍弄月季花,弟弟蹲在旁邊遞剪刀都能得句誇獎,可他故意逃學三天才回家,換來的只有一句:“你還知道回來?”

讓程白羽徹底意識到命運不公的,是十六歲那年的車禍。

他偷開程建業的賓利帶校花兜風,撞斷梧桐樹時副駕駛的安全氣囊彈開了,而他被變形的方向盤卡住左腿。

急救人員鋸開車門時,他聽見趕來的父親第一句話是“這車全球限量三十臺”。

三個月後他瘸著腿出院,發現程白陽房間多了套頂級康複器械——弟弟在探病途中遭遇車禍,實際上只是蹭破點皮。

十九歲的程白羽在賽車場燒錢時認識了阿玫。

這女人穿著露背裝趴在他跑車引擎蓋上,指甲油顏色和他改裝的熒光輪轂一模一樣。

阿玫脖頸上有道新鮮的抓痕,他湊過去給人點煙時故意蹭到那道傷口:“男朋友撓的?”

她身上的伏特加混著香水味噴在他耳根:“早分了,現在歸你管。”

他哪知道這段豔遇會搞到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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