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撿垃圾的老頭至少不會掄著黃花梨鎮紙往他膝蓋骨上砸。
“程總上個月剛捐了五百萬建教學樓!”
班主任指著教室牆上的捐贈證書,眼鏡片後頭的眼神像在看垃圾堆裡的蟑螂。
程白羽歪在最後一排嗤笑出聲,小腿上還留著昨晚新添的淤青。
那個號稱慈善家的男人,能用高爾夫球杆把親兒子懟進泳池過濾口,就因為他把弟弟的作業撕碎。
保姆王姨總說他們兄弟投胎技術好。
弟弟程白陽五歲能背《滕王閣序》,鋼琴考級證書摞起來比程白羽的遊戲點卡還厚。
程白羽十一歲那年把勞斯萊斯幻影劃成斑馬紋,程建業從紐約飛回來揍人時,程白陽正在給來訪的市教育局領導彈肖邦夜曲。
皮帶扣砸在瓷磚上的脆響混著鋼琴聲從門縫裡漏出來,程白羽舔著嘴角的血沫子想,這曲子裡要是加段殺豬叫就更帶勁了。
程建業家暴很講究,書房桌底下常年備著三根不同材質的戒尺:竹製的打手心,檀木的抽屁股,那條帶鋼芯的專門對付程白羽。
一年級的時候,程白羽故意把弟弟的玩具車砸爛,就為了看父母會不會罵他。
結果弟弟才哭了兩聲,程建業的鋼芯尺就把程白羽的右手抽得三天握不住筷子。
“你弟多乖,你學學他!”
這句話成了他整個童年的背景音。
後面他長大了,就不打了。
十二歲生日那天,他偷了家裡的茅臺倒進魚缸,看著名貴錦鯉翻肚皮。
管家嚇得六神無主,程建業卻一邊打著電話談生意,一邊擺擺手:“隨他去,反正養不熟。”
更讓程白羽發瘋的是母親的眼神。
她成天泡在院子裡侍弄月季花,弟弟蹲在旁邊遞剪刀都能得句誇獎,可他故意逃學三天才回家,換來的只有一句:“你還知道回來?”
讓程白羽徹底意識到命運不公的,是十六歲那年的車禍。
他偷開程建業的賓利帶校花兜風,撞斷梧桐樹時副駕駛的安全氣囊彈開了,而他被變形的方向盤卡住左腿。
急救人員鋸開車門時,他聽見趕來的父親第一句話是“這車全球限量三十臺”。
三個月後他瘸著腿出院,發現程白陽房間多了套頂級康複器械——弟弟在探病途中遭遇車禍,實際上只是蹭破點皮。
十九歲的程白羽在賽車場燒錢時認識了阿玫。
這女人穿著露背裝趴在他跑車引擎蓋上,指甲油顏色和他改裝的熒光輪轂一模一樣。
阿玫脖頸上有道新鮮的抓痕,他湊過去給人點煙時故意蹭到那道傷口:“男朋友撓的?”
她身上的伏特加混著香水味噴在他耳根:“早分了,現在歸你管。”
他哪知道這段豔遇會搞到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