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阿玫的混混男友要抓他報複,卻在停車場抓錯了剛從劍橋飛回來的程白陽。
那群人給程白陽靜脈注射時用了雙倍劑量,還笑嘻嘻說:“大少爺的種果然金貴”。
等程白羽在橋洞下找到弟弟時,他正蜷在汙水裡抽搐。
程白羽抖著手要給程建業打電話,程白陽突然撲過來搶手機,瞳孔縮得比針尖還小:“別……別讓爸知道……他明天要並購港口的專案……還會打死你……”
程白陽被帶回家的第七天,程白羽在自家酒窖發現他正用開瓶器紮大腿。
混著血珠的滿地碎玻璃裡,弟弟把82年的拉菲當葡萄糖水往血管裡推,手臂上全是針孔。
“靜脈太細了”,程白陽舉起發紫的胳膊,“哥,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我總搶你止痛貼?現在這些洞……貼不上了……”
他抽搐著撞向酒架,紅酒澆在傷口上激得他慘叫,那聲音和程白羽被父親煙頭燙傷時一模一樣。
母親舉著花鏟找到程白陽那天,程白羽正在給妹妹喂泡麵。
五歲的小丫頭死活不肯張嘴,打翻的湯碗潑了他滿手。
樓下突然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他沖下去時看見母親仰面躺在地板上,後腦勺磕在鐵藝花架尖銳的稜角上,手指還勾著弟弟的銀質長命鎖——那是程白陽出生時她親手戴上的。
血泊逐漸漫過恆溫系統的感應器,自動噴淋裝置突然啟動,混著血水的營養液把名貴花朵澆得東倒西歪。
程白陽握著帶血的鏟子呆坐在旁邊,突然咯咯笑起來:“媽說我就像月季花的莖,剪錯了枝就活不成了……”
話音沒落,他就跑了出去,等程白羽追到的時候,他已經上了二十八層天臺,像片落葉墜了下去。
機場廣播機械地重複著航班資訊時,程建業結束通話了親戚語無倫次的電話。
空姐遞來的牛奶在他手裡晃出細碎的波紋,增壓艙似乎把他五十年的血壓都擠進了太陽xue。
等救護車呼嘯著沖進停機坪,程白羽摸到他褲兜裡有張還沒開封的生日賀卡,上頭印著“給我最爭氣的小兒子”。
程白羽抱著五歲妹妹從火葬場出來時,程瑤瑤攥著他襯衫紐扣喊“要媽媽”,他把跑車鑰匙扔給助理:“去兒童醫院僱兩個育嬰師,現在就要。”
結果育嬰師換到第三茬,妹妹還是整夜做噩夢。
有次他淩晨三點聽見哭喊沖進兒童房,發現她把床頭櫃上的全家福相框砸碎。
“你買的熊娃娃是臭的!”
程瑤瑤把限量版泰迪熊扔進泳池,程白羽蹲下來想抱她,卻被抓了一脖子血印子。
後來他讓管家在花園裡搭了個露天電影院,每晚放迪士尼動畫片。
程瑤瑤縮在沙發裡啃指甲,看到《冰雪奇緣》裡安娜父母墜崖那段突然尖叫,抓起爆米花桶砸到了投影幕布。
去幼兒園接程瑤瑤放學的時候,老師說她最近總撕故事書,還把《三隻小豬》裡的大灰狼塗成紅色。
他蹲下來想給妹妹打傘,她把雨傘捅進噴泉池,還舉著濕淋淋的書包砸他:“你是大灰狼!吃了媽媽和哥哥,還把爸爸氣死了!”
到了最後,中介打電話說寄宿學校安排妥了,他盯著窗外母親種了一半的月季花圃,指尖嵌入手掌,說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