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庶有別,原本就算有偏頗,也是該嫡女為尊庶女為卑的。
原主敬愛父親,把這樣的斥責當成了對她委以重任,歡喜接受,她可不會像原主一樣傻。
思及此,惠嫋嫋的眼中出現凜然之色。
寧澤見之,微微挑眉。
惠逸怔了一下,什麼時候自己的大女兒眼中會露出這樣的神色了?
正待細看。
惠嫋嫋已經重新低眉垂目了起來,彷彿剛才的那一抬首,只是他的幻覺。
她按原主記憶裡的樣子,柔柔地走到惠蕭蕭面前,朝她伸手,“妹妹,起來吧,地上涼。”
說話間,嘴裡的火紅的辣椒一動一動,終是沒有叼住,一個接著一個地往下掉。
剛回過神來的惠蕭蕭看到惠嫋嫋的臉,那面上有隻有她能看到的與平日不同的嘲諷的笑,再看到連著掉下來的辣椒,以及惠嫋嫋咧嘴笑著露出的被辣椒汁染得微紅的牙……
“啊——別過來!你別過來……爹!救命啊!”
她的手亂抓,長長的指甲在惠嫋嫋的手背上抓出了幾道血痕。
惠嫋嫋呼痛後退幾步,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呆立在一旁,一句話也沒說,卻讓人感覺到了她的委屈。
她垂著頭垂著眸,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心裡樂開了花:小樣,這個樣子,連鬼都能嚇到,還能嚇不了你?
惠逸好歹是大楚國的左相,之前習慣使然,現在看出了些端倪來。
沉著眉,嚴肅地問道:“怎麼回事?”
從來都是二女兒笑著捉弄大女兒,大女兒笑著由她捉弄的,怎麼今天倒過來了?
二女兒的相貌不及大女兒,是以才名傳出去了,這個樣子,還不如大女兒穩重,讓她以後還怎麼見人?
惠嫋嫋悄悄地掃了一眼女客中人,看到了人群中兩個熟悉的面孔。
原主在被強塞辣椒的時候,那兩個女子就站在惠蕭蕭的身邊,讓平時不敢抬頭看人的原主記住了她們的模樣。
她們都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顯然不想讓自己被扯進這事情中。
惠蕭蕭倒在地上,還處於驚魂未定中,不可能說話。
惠嫋嫋幾個小碎步走到靠近惠逸的地方,似又顧慮什麼不敢靠得太近,垂眉順目,柔且帶著一絲怯地開口道:“我醒來沒看到妹妹,就來這裡找她。和她打個招呼,她就這樣了。”
一聲“爹爹”她叫不出口。
惠逸看了惠嫋嫋片刻,這個女兒,從來都不會說別人的不好。
又看了看惠蕭蕭一眼,意識到什麼,眉頭往中心攏了攏。
“原來是誤會。好了,都散了吧,伺候的下人呢?還不快把你們小姐帶回去好好地梳洗一番?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惠嫋嫋悄悄地看著惠逸的神色,心中替原主微微地涼了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