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這個榆木腦袋,非要我點明才行麼?於是我抓著手機,重重地摁下鍵盤,哪怕它不過是一個可憐的虛擬鍵盤:“你知不知道,對於女生,比起喜歡的人喜歡自己,更重要的是,要讓喜歡的人知道自己曾經喜歡過他?我那是可惜曾經巴巴地喜歡過他的自己,消磨了大好的時光;還平白無故吃了多少女同學的飛醋,浪費了多少原本可以用來學習的精力。我付出了這些,至少得在畢業之前,讓他知道一下吧?”原本我不是愛解釋原委的性格,大致會直接轉身離去,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可是遇到了剎車,就好像話癆似的,非要把所有的原委,都竹筒倒豆子,擺到明面上來說。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醬油同志相處的久了,我編寫微信小作文的本事,也越發強大起來。哪一日必得登門拜謝,感謝她耳濡目染,給我平添的這項本事。
“那他知道了,感覺如何。”
簡簡單單的文字,居然感受到醋意盎然,我揚起嘴角,繼續打字。
“感覺還不如不知道呢,簡直就是公然處刑,一點都不值得。你有沒有回頭,看過自己非主流殺馬特時候的照片?滿臉通紅,生不如死,就是這種感覺。”我隨手找了一張自己貼酒紅色假髮片的照片發給了剎車,其實也算不上是非主流,最多算是鄉土洗剪吹。自己看了幾眼,小臉圓鼓鼓的,覺著看起來還有點可愛,要不然也不會自曝發給他看。
“我沒有非主流過。”剎車回道,“我們有代溝。對了,你最近怎麼不叫我學長了,我好生想念。”
“你就比我大一歲好吧,能不能不倚老賣老?”我在地鐵上握緊了一隻拳頭,想要打人。
“我就不。”他轉移話題,孜孜不倦地問我,“那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一下子鬆開了握緊的左手,手心出汗,做賊心虛地解釋道,“我手機丟了之後,的確沒有看到關於論文的任何訊息。味淋的事情,還是醬油多多嘴,之後告訴我的。之後味淋如何搞到八寶的微信,都是他自己周旋而得,與我半分關係都沒有。”
“你也知道的,資訊的幾大要素是什麼。如果去除了及時性,這資訊就失去了質量。你說,你這是不是對我不起?”他馬上回我。
他氣我瞞他,而我則因為暑假的事情對他心存不滿,刻意冷落了幾個小時。只不過現在理虧,還未發作,待他犯了什麼錯,我再拿出來氣他。
“是是是,小的對你不起,不知該如何彌補啊?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了吧,我這最近本來就掉頭髮,不要讓我想禿了腦袋,那你可得和一個尼姑談戀愛了。”
“哈哈哈。”終於撥開烏雲見明月,他回覆了我幾個大笑的表情,“你們真的沒有別的什麼?”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百分之一千的沒有。你也看到了,他說連我的微信備註都沒有改過,早就不知道我落在哪個角落裡了,我們兩遙不可及,沒可能的。”
“那我們呢?”
“和別人就是遙不可及,和你就是順理成章。別人我一概不要,只因為是真心喜歡,我才嘗試著去愛上你丫。”我最後一個字打錯了,卻未曾發現,直接嗖的一聲發了出去。
“幾日不見,膽子變大了啊?”他立馬回我個小孩子兇兇的表情,“等我回來收拾你。”
“你來啊你來啊,我還怕你不成,大不了,拉著本尼和我一起堵槍眼兒。”我回了個吐舌頭的表情。地鐵到站,我隨著人群下了車,刷卡出站,行走打字著實不方便,乾脆和他發起了語音。
“別鬧了,注意安全。”他回我語音,語氣溫柔,已然緩和,“再見再見。”
“再見再也不見,心碎了飄蕩在海邊。”我唱道,那已是我大一時聽的情歌。
“我不管你來自深淵,也不在乎身上的鱗片。”他亦唱道。
我把新手機捂在胸口,站在出站口,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現實裡有了我對你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