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共生程式碼
實驗室的警報聲仍在嗡鳴，慕煜的雷電卻已收斂成細碎的金光。夏憬眼尾的電子紋路逐漸褪去漆黑，虹膜恢複成冰藍的底色。他蜷在慕煜懷裡，向導素裹著血腥氣在兩人交纏的呼吸間浮動，像是某種垂死的螢火。
“你的心跳......比平時快了17。”夏憬的指尖虛按在慕煜頸動脈，資料流在瞳孔深處明滅，“根據協議第......”
慕煜突然咬住他冰涼的指尖，犬齒在蒼白的面板上壓出月牙印：“你要是再說那些破協議，我現在就拆了所有培養艙。”雷電順著唇縫滲入夏憬指骨，將即將成型的電子鎖鏈熔成青煙。
伽淩的灰狼正焦躁地啃噬著機械殘骸，納蘭的長鞭突然纏住伽淩的手腕：“我們先離開這裡，休眠艙的冷卻系統要爆......”
話音未落，天花板突然降下三重合金閘門。
賽厄的黑蟒絞碎通風管道，猩紅信子掃過夏憬發梢：“友情提示，小憬的基因圖譜在中央資料庫有37個備份，要徹底銷毀的話......”他舔去嘴角的血漬，“得從b12區的核心熔爐下手。”
慕煜將夏憬打橫抱起，暗雷的利爪撕開最後一道閘門。夜風裹著硝煙味灌進來時，夏憬突然攥緊他的衣領：“東南方兩公裡，g博士的私人停機坪......有能遮蔽精神追蹤的反重力梭。”
“這次不是陷阱？”慕煜的精神觸梢爬上了夏憬的鎖骨，雷電在電子環上上烙出焦痕，“畢竟上週你才用同樣的說辭......”
“那次是塔強制發布的誘導指令。”夏憬的睫毛掃過慕煜頸側暴起的青筋，“我的備用處理器裡植入了479條欺騙協議，但今天......”他忽然偏頭咳出冰藍血沫，“從你撕碎休眠艙開始，主程式就離線了。”
暗雷的尾巴突然捲住夏憬腳踝，慕煜的瞳孔在月光下縮成豎線：“所以現在和我說話的，是那個會偷吃草莓蛋糕還假裝自己不知道的夏憬？”
伽淩的灰狼差點撞上廊柱。
“資料清除進度89的......冗餘資料。”夏憬的耳尖泛起極淡的粉，這抹血色迅速被脖頸處重新浮現的鎖鏈紋路吞噬，“但是如果慕將軍或者塔那邊啟動二級......”
慕煜的吻截斷了夏憬機械化的彙報。這個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兇狠，雷電卻溫柔地包裹著夏憬的精神世界。
冰原上肆虐的暴風雪突然凝滯，慕煜的精神觸梢化作暖陽，將記憶碎片裡十六歲的夏憬從實驗臺上輕輕抱起。
“聽著。”慕煜抵著他的額頭，熔金紋路在兩人相貼的面板下共鳴，“我現在只要你現在用‘夏憬’的身份回答——想不想把這些該死的鎖鏈扯碎？”
培養艙爆炸的轟鳴從後方傳來，夏憬的瞳孔因過載泛起雪花噪點。他忽然伸手拽住慕煜的作戰服，力道大得扯開三道搭扣：“從七歲被植入第一個定位晶片開始......‘冰晶順著指尖爬上慕煜的胸膛，”我每天要執行187項檢測，包括但不限於心率同步測試、痛覺閾值校準......”
暗雷突然發出嗚咽，慕煜的雷電在方圓十米織成屏障。夏憬的精神世界不受控制地展開，冰原深處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電子牢籠，每個籠子裡都鎖著不同年齡段的他。
“在覺醒成為s級向導之後，我每天要承受至少五大項的精神力測試；而在兩年前我覺醒成為‘神級向導’之後，我每天所接受的實驗就完全不止這些，每個月我都會根據你的狀態來被編輯最新的指令……”
慕煜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中劃過狠狠的心痛，哪怕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在親耳聽到了夏憬自己的坦白。他，果然還是無法原諒，無法原諒塔對夏憬所做的事情，無法原諒母親和父親，他無法原諒的是他自己的無能為力！
“但每次疏導時......”夏憬突然咬破慕煜的下唇，向導素混著血腥味在齒間炸開，“當你把雷電纏上我的精神觸梢......”冰原上的牢籠突然裂開縫隙，“那些程式會報錯0.03秒。”
慕煜的指腹擦過他後頸的腺體，那裡正滲出冰藍色的血液：“你就是為了這0.03秒？
“對，這就足夠了，足夠生成37t的冗餘資料。”夏憬突然笑了，這個笑容讓他看起來像是真正二十一歲的青年，“比如你戰鬥時習慣性護住左肋，其實是因為十二歲那年......”
“被我爸打斷兩根肋骨。”慕煜抱起他躍上反重力梭，雷電熔斷艙門的指紋鎖，“所以這麼久以來你在對我進行的疏導的同時，還在收集我的黑歷史？”
夏憬突然按著慕煜的胸膛直起身。他的瞳孔完全擴散成冰藍色，機械音與人類聲線詭異地重疊：“b12區熔爐啟動密碼是......”
“誰要管那些破銅爛鐵！”慕煜掐著他的腰按回座椅，安全帶自動纏上兩人交疊的身體，“你現在就給我專心當個‘冗餘資料’。”
慕煜的掌心按在夏憬心口，那裡的跳動正在變得微弱。他忽然扯開自己的作戰服，心口處浮現出與夏憬後腰相同的暗金紋路：“母親最喜歡雙重保險......”熔金紋路順著指尖流入夏憬體內，“那就看看，是她編寫的程式先吞噬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