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米惠去醫院上班了,我則是徑直去了舒妍那裡,是舒妍讓我去的。
一番纏綿後,舒妍問我,什麼時候離婚。我沒想到她又提出了這個難題,我只能對舒妍說,等等吧,過幾天,我會向米惠提的。舒妍看了我一眼,沒再說什麼,擦去我臉上的汗水,給我拿了瓶雪碧。
我必須走了,米惠這兩天讓我中午去接她回家,這是在考驗我。
也許是和舒妍翻雲覆雨太投入了,我開出不久,就感覺心口發悶,頭發暈。好在,醫院並不遠,我正好到醫院檢查一下。
我看到站在醫院門口的米惠時,想抬腳去踩剎車,卻沒抬起來,身體前傾,腳下的油門在加大,車徑直朝米惠撞去,隨後車猛地一震,我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睜開眼,頭部和右腿絲絲作痛。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頭部和右腿都纏著紗布。一個護士正把輸液針從我手上拔出來。
“米惠呢?”我首先想到了她。護士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好好養傷吧,她……她不會有事的。”
我不是傻子,我能聽出護士的語氣,顯然米惠還是被車撞到了,而且傷得不輕,“她在哪裡?”
“十號病房。”護士說完,好像故意躲我一樣,走出病房。到了護士去吃飯的時候,我強撐著走出了病房,來到十號病房前,一看門上面的黃燈,我心裡一動,“重症監護室”。
我順著門上的小窗朝裡看去,裡面躺著一個人,她被白色的紗布包裹著,各種各樣的管子伸展開來,她宛如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
“你怎麼出來了?”那個護士站在我身後。“她到底怎麼樣了?”我急切地問。
“你應該有心理準備,主治醫師說,她如果能挨過今晚,也許還有希望。”護士攙著我往回走。
“你們一定要救她。”不管我是否言不由衷,我都必須這麼說。
晚上,舒妍來了,是我打電話叫來的。米惠處於昏迷狀態,沒人會在意舒妍出現在我病房裡。
舒妍很驚訝,她還不知道,我出了車禍,也不知道我把米惠撞了。她說,蘇輝一口咬定,小柳的死是意外,警察沒找到湯麗的裸照,但公司鑒於影響正考慮撤除他人力資源總監的職務。
正說著,走廊裡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應該是重症監護室方向,“看看,出了什麼事?”我對舒妍說。
舒妍去了很久,回來了,說,是醫生去重症監護室搶救一個生命垂危的病人。
“怎麼樣了?”我急問道。“沒救過來,屍體已送往太平間了。”舒妍說。
我呆呆地看著屋話。“你怎麼啦?”舒妍看著我。我一把攬過舒妍。舒妍掙紮著,“你瘋了?不怕米惠看到?”
“她看不到了,她已經死了,從重症監護室裡推出來的人就是米惠。”米惠死了,我不用因為如何和米惠談離婚的事犯難了,至於怎麼解釋開車撞到米惠,醫生會向警察說明理由的。醫生對我的身體進行了全面檢查,我的心髒出了問題,意識模糊才撞到了米惠。醫生已建議我做心髒支架。
當晚,舒妍留下了。我雖受了點傷,但沒了米惠,我更加激情澎湃。我突然停住了,發現舒妍的身體在顫抖,臉上的紅暈沒了,瞪著驚恐的眼睛看著門口。“怎麼,見鬼了?”我調侃道。
“她在看著我們。”舒妍的臉色變得煞白。“誰呀?”有人看,會更刺激。
“米惠!”聽到這兩個字時,我的心髒停了半拍,我噌的一下從舒妍身上翻到一邊,右腿一陣疼痛。
透過門上的小窗,我只看到一個人的後腦勺,雖只是一瞬,已足夠了,是米惠!怎麼回事?米惠不是死了嗎?按照米惠的脾氣,要是看到我和舒妍這樣,一定會拿著手術刀沖進來,可她沒這麼做,難道那是米惠的鬼魂?我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必須確定一下,是不是米惠,我強忍著腿疼,下了床,來到走廊裡。那人正順著走廊往前走,正是米惠!她停下了,轉過頭來,昏暗的光裡,一張雪白的臉朝我笑了笑,“我在等著你。”她發出陰沉沉的聲音。
我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心髒狂跳著,我再抬頭時,米惠已不見了,就好像從沒出現過一樣,她消失的方向是太平間。我踉蹌著回到病房時,舒妍也不見了,可恨的女人,在我最需要陪伴時,她卻走了。
我幾乎整晚沒睡,眼前總是閃現著米惠白紙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