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將們被氣得火冒三丈,亮開嗓門同幾位文官吵了起來,然而,永慶沒有心情他們吵嘴架,連威脅帶哀求地止住了眾人,然後他回頭看了看永福,發現對方正看著自己,於是,哥倆同時看了看臺下,又先後嘆了口氣,永慶無奈地說:“韓大人,你今晚回去收拾一下吧,準備去一趟速末屯!”
“小人遵命!”韓發一臉諂笑地雙手作揖,然後對著幾個武將蔑視地掃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走出了圓石殿。
眾武將燃起的一腔怒火尚未來得及發洩,聽完這道命令後,像膨脹的氣球被紮了個洞,一下子癟了。
木仁更是圓瞪著滿布血絲的眼珠子直喘粗氣,在他眼裡,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是紅布,雖然自己被刺激得鬥志爆棚,但怎奈脖子上拴著一根粗大的韁繩,讓他寸步難移,他覺得這是最殘酷的折磨。
第二天,韓發在永慶的囑託中領命而去,然而,僅僅五天後,他便失魂落魄地逃了回來,帶去的隨從只剩下一少半。
原來,他押送著賠款和牛羊到達速末屯後,黎冒東卻突然變卦了,一本正經地說,經過深思熟慮,決定不要金子了,還是要兇手。
“對於終北人來說,只有抓到兇手才能感覺找回公道!”黎冒東和顏悅色地看著韓發,“麻煩韓大人回去稟告大族長大人,三天後我去邊界接人!”說罷,他用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臉叮囑手下,將韓大人‘平安’護送出速末屯。
事實證明,黎冒東並沒有撒謊,蜿蜒人確實平安的出了速末屯,意外發生在離開速末屯後。
韓發一副哭腔地敘述:“我們剛走過那個半什麼道,就讓一隊終北騎兵追上了,他們搶走了金子和牛羊不說,還殺了我們幾個人!有個臉上紋著花紋的終北小頭頭說,黎頭說不要,但是他們沒說。”
面對接二連三的打擊,永慶此時已經沒有什麼反應了,靜靜的聽著韓發敘述,半晌無言。嚇得韓發小心翼翼地喊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味來,“族長,黎冒東的意思就是要少爺,他說只要交出少爺,就絕對不發兵!”
永慶兩眼空洞,呆呆的看著韓發,等韓發說完了他面無表情地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韓發謹慎地試探到,“我們是不是先答應,先穩住他們不出兵,然後再從長計議,我感覺將人交到他們手裡,他們也不會把少爺咋樣!”韓發說完趕緊低下頭,暗中揣摩著永慶的反應。
等了半天也沒動靜,他偷偷地抬頭看了一眼,永慶愣了一會並沒說話,隨後無力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永慶算是徹底絕望了,贊成武將的話開戰,自己根本沒有底氣,但此次聽了幾個文臣的話講和,卻白白損失了黃金和牛羊,而北賊依舊苦苦相逼。
幾個時辰前紹布也回來了,不出所料,舒祿果這次還是沒接見,雖說蘇勒滿口答應派人去速末屯調和,但給永慶的感覺同上次一樣,不過是敷衍應付自己。
損失些金銀無非是有點心疼,可是兒子自己只有一個啊,但不交人,對方就會對蜿蜒部落發動全面進攻,若是交出人,蜿蜒族則算真正失去了未來。
不管自己怎麼做,蜿蜒族最後似乎都難逃滅亡的命運。
夜深人靜後,哥倆又來到奉先殿,兩人都有種無顏面對列祖列宗的感覺。想起部落從前的輝煌歲月,蜿蜒人在北疆的土地上縱橫馳騁所向無敵。
想起當年的蜿蜒部落,曾被北疆人尊稱為“故藍吉巳”最強大的部落的意思),倆人心中不由泛起陣陣感慨,難道蜿蜒族真的已經窮途末路,就要亡在自己的手裡了嗎?
自己一直致力將蜿蜒河打造成禮儀之邦,對外從來都主張和為貴,可為何反而落到這步田地?
後來,永慶跪在祖宗的牌位前,喃喃地說:“如果犧牲一個人,能換來部落族人的平安,這也算是死有所值吧,希望祖宗們不要怪罪!”
永慶轉過臉看看永福,發現永福已經滿臉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