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揉著摔痛的屁股,心裡的震驚無法形容。番僧沒有一絲聲音發出來,但他的腦子裡分明響起炸雷般的鎮魔咒,將他的意識震散,身體不受意識的控制而摔倒。
徐階茫然不解,咒語術難道不是透過聲音為介質傳播的嗎,它為何直接跑到我的腦子裡?
‘神廟法師將意識融入聲音用聲音唸咒,而他用意識代替聲音施展真言咒。’龍識從徐階神識受到攻擊的方式,分析出番僧施無言咒的方法。
南希仁波沒有看到番僧張嘴,見徐階無緣無故地摔了一跤,非常奇怪,問道:“你怎麼啦,為何摔了一跤?”
南希仁波距離他不過丈餘,為何他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徐階怔怔地看著番僧,那番僧似是一無所覺,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順著番僧的目光,石筍上刻著的天篆文歷歷在目,每個字有拳頭大小,細微的筆劃都纖毫畢現。除此之外,這些字和神像背光裡繪的字一模一樣,並無差別。
南希仁波見徐階沒有理他,有些不耐煩,提高聲音說道:“小法師,老僧的事已經完了,我們能走了嗎?”
徐階一時也參不透,這番僧是如何做到用意念施行無言的真言咒的。茫然地站了起來,跟在南希仁波身後,走出洞外,走上返回神廟的路。
意識,也就是神識。神識是感知世界,擁有思緒,指揮軀體的總樞紐。透過修練可以及遠,可以內視,也可以用意識默唸詞句和咒語。
可是要如何才能將默唸的咒語,送到別人的腦子裡,再轉換成有聲的咒語呢?這比透過聲音將咒語送入別人的意識,要難過千萬倍。
特別是這番僧明顯沒有經過神識的修練,僅是長年面對著這些石上刻字,便有了這項神奇的能力,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番僧沒有發聲,聲音如何到了我的腦子裡的?徐階一路上心不在焉,努力想弄清楚古洞番僧的神奇之術是如何實現的。到了神廟門口也渾然不覺,站在門口發呆。
“老僧先進去了。”南希仁波見徐階失魂落魄的樣子,搖了搖頭嘆口氣,自顧自邁步進了神廟。
徐階這才意識到,他已經回到神廟了。暫時放過這個難解的問題,回到自己休息的殿內,打坐入定,再次用神識探索。
‘聲音透過震動傳播,耳朵捕捉到了震動,再將這些震動的組合對應成意識裡的音和義。如果省略這個過程,在神識內直接産生這些音和義的震動,便和聽到聲音的效果是一樣的。’龍識比徐階的本我意識高明,很快就想通了。
如果真如龍識的理解,難怪只有自己聽到了咒語,而近在咫尺的南希仁波卻渾然不覺。這種方式‘念’咒,效果當然更好,真正的真言咒,原來是沒有聲音的。
為何只有這些特定聲音組成的咒語能起到特定的作用,而其它的聲音沒有這種效果?
‘對一個字的解讀無外乎音、形和義,你有沒有發現番僧一直面對著天篆文參悟,他看的一定是字形。音和形,一定是真言咒的關鍵。’龍識也在高速運轉,深入地分析。
徐階大為興奮,一定是這樣!
石筍上的天篆文,龍識深刻銘記,為了方便,徐階執行戒指幻化出與石筍上刻的天篆文一模一樣的三組文字出來,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它參悟。
一夜無眠,眼睛酸脹難忍,卻還是沒有任何收獲。徐階有些急躁,難道方法不對嗎?
‘方法一定是對的,所缺少的是苦修和領悟。番僧用了二十年面壁,方才有了成就。現在只看了一晚,當然不會有效果,堅持下去一定會有所獲。’龍識在腦海裡加油打氣。
但願吧,徐階對自己最大的信心,便是龍識的直覺。他相信真言咒的心法,一定不是藏經樓裡那些洋洋千萬言的經書。因為那番僧就是最好的註解,他一本也沒看,卻修出真正的真言咒。
日子一天天過去,徐階第三次陪同南希仁波給番僧送飯。透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南希仁波和徐階建立了一種奇特的關系。似敵似友,無話不談。
這日送飯回來的路上,南希仁波經過激烈的思想掙紮,真誠地說道:“你和那個老魔不同,如想活命,老僧勸你還是快走吧,瓦那法王快回來了。”
徐階對那個瓦那法王充滿好奇,南希仁波對他崇拜之極,應該很厲害。但他也和風道人說起過,風道人不以為意,整日沉浸在對真言咒心法的探索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