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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豆角燜面 (1 / 2)

胖子說我這些天顯得魂不守舍,不知道喝了雨村裡哪家的迷魂湯。我簡直不知從何說起,也不明白該如何用語言形容這種情況。要說難題,我前些年遇上過無數,一個比一個艱巨,我都或順利或驚險地度過了。如今的這個局面雖不艱巨,卻最為晦澀。

如果具體一些,應該這樣說:悶油瓶對我的態度貌似有點奇怪。

這件事讓我思考了許久,按理說,他本是個沒有任何態度的人,只要我們不去炸張家古樓或者長白山脈,他大概會永遠雲淡風輕地坐視一切。但是,自那晚以後,我漸漸察覺得出來,悶油瓶現在對待我的態度帶有一種說不出的意味。就好像一瓶膠水,本是無色透明,某一天突然摻進了一絲顏色。還偏偏粘得緊,看不出摻進去了什麼。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如果以常人的眼光去看,好像不過是個朋友間的小小玩笑。但是在悶油瓶身上,玩笑二字從來站不住腳,他像是個會開玩笑的人嗎?難道這十年裡他在那扇門後報了一個相聲班?

我姑且認為,他的性格可能發生了些轉變。至於其他緣由,暫時不去深究吧。

這棟屋子的院裡有一口井,可以滿足我們從早到晚的用水需求。清澈的地下井水透著涼意,在這種炎炎夏日裡地位十分神聖,從小滿哥到我們,都喜歡用井裡的水洗洗身子。太陽西落的時候,用涼水沖掉身上一天的熱氣,再回屋吃晚飯,非常愜意。

晚上不宜多食,這些天我們基本吃麵條,一方面是煮起來方便,另一方面也容易消化。家裡的面條只有一種,做法卻能夠花樣百出。炒麵還是湯面,白湯還是紅湯,澆頭和醬料是什麼,輔料又有多少,加不加蔥花……一碗麵條就是一個濃縮的江湖。

我口味偏南方,比較清淡,喜歡煮軟了吃。胖子顯然是北派,總嫌這種清湯掛麵沒有味道,嚼起來不得勁。於是今天我把廚房讓給他,說了聲“您請”,讓他按照自己的喜好自由發揮。

我在外邊梳理小滿哥背上的毛,見胖子在灶旁忙活得熱火朝天,又是切菜又是醃五花肉,過了片刻,他沖我喊了一聲,說是快好了,叫我喊悶油瓶來吃飯。

我向院子走去,悶油瓶正在從井裡打水。他脫了衣服,一絲不掛,提著滿滿一桶水,往自己身上澆去。他全身的線條十分勻稱,在門後待了那麼久也沒退步,讓我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盯著那些水流從這一處滑落到那一處。我覺得自己可能是出於羨慕,因此視線不禁流連了一回。

嘩啦一聲,水倒在了地上,這聲音讓我立刻回神,我開口喊悶油瓶回屋吃飯。他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我才猛地感到不對味,剛剛那一瞬,悶油瓶的眼神裡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我一下有些奇怪,心說我還沒找你算上回的賬,看看身子又怎麼了?

有些念頭悄悄鑽了出來。我移開視線,忽然覺得,似乎確實有一絲不好意思。胖子沒說錯,我自己好像是遇到魔障了。

早些年我和悶油瓶的相處方式具體是怎樣的,我已記不大清楚完整內容。我只是有種直覺,現在我們的相處中似乎缺少了什麼。如今我想要的是簡單的生活,然而,當面對悶油瓶這個家夥,一切都並不簡單。

我自己的心態彷彿發生了變化,其實這種變化從悶油瓶走出長白山時就悄悄紮根。一直到他和胖子同我回杭州、再來到雨村,這種變化不減反增,程度更甚了。對於悶油瓶和我日常交流的神情,我總覺得除了淡然之外還有其他潛藏的含義。不過,話說回來那又能有什麼含義?會不會是我自己想多了?

其實我自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過度敏感的人,一路走到今天已經能夠接納許多變化。偏偏在悶油瓶的事情上,我就變得很難忘懷。在經歷了無數奇異的困局後,難道這是最後一個挑戰?我不明白自己潛意識裡在想些什麼,好像一切都亂了,所有既定的軌跡都發生了改變。

按照之前的經驗,如果和別人的溝通出了問題,我必定會去主動弄清楚,然後給出一個損失最小的方案,及時止損。但是有些事是無法常規解決的,不關乎利益,而是我心底角落裡的東西。

我又往院子裡瞥了幾眼,悶油瓶已擦幹身體,套上了衣服。

回到屋內,胖子把面條端上了桌,不是炒麵也不是湯面,而是燜面。

顧名思義,是蓋上鍋蓋燜熟的。鍋裡的底層是已經炒香的豆角和五花肉,上方是事先煮到半熟的面條。這時倒入一碗涼水,蓋好鍋。水位堪堪沒過豆角和肉,而不會沾到面條,所謂燜,就是轉小火後利用水蒸氣去燜一燜。

等到鍋裡的水蒸發完畢後,還要用香油和醬油調出第二碗水,添進去繼續燜。食材中發生的化學和物理反應,都隱藏在鍋蓋之下。因為要盡量避免水蒸氣消散,所以不能輕易揭蓋。那鍋蓋不是透明的,人幾乎看不到裡面有什麼,只能憑經驗去判斷鍋裡的水蒸發了多少,去猜測鍋中進行到了哪一步。

所以品相幾乎是藏起來的,除了途中添一次水。

胖子向我們解釋了一下料理的步驟,就好像潘多拉的盒子,開啟來才可以知道裡面是什麼模樣。只有揭開蓋子,才能看到裡面是否符合自己的期望。

我心說做個飯而已,竟然這麼多門道。聽完胖子的私藏燜面教程,轉頭一看,悶油瓶早已經吃掉了大半碗,戰鬥力驚人。

不過面條確實是一種可以任意處理的東西,按照胖子的說法,“這他媽沒有標準答案,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自己覺得合適就行。”

然而這種燜面不能幹吃,我吃了幾口便覺太鹹,趕緊起身去倒水,心說明天還是煮清湯面吧。

胖子看了看悶油瓶,道:“小哥,要不明天你來做飯?你是習慣煮著吃還是炒著吃,或者有什麼別的法子?”

悶油瓶恐怕對吃不怎麼講究,我心想,他多半把東西弄熟了就能吃。

我便聽見悶油瓶淡淡道:“我習慣吳邪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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