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噎著,就聽胖子大喊不公平,“居然是二比一,我還指望著家裡三個人能夠一比一比一,小哥,你可不能徇私枉法。”
我對胖子說徇私枉法不是這麼用的,胖子脫口道:“你倆不就是‘私’嗎?”
我一時不知如何回複,心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胖子又道:“那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面要想燜好,也是很需要技巧的。”為了安慰胖子受傷的脆弱心靈,我好言好語誇贊了他幾句,他才勉強接受,然後決定今天刷鍋洗碗由我負責。
光是洗鍋蓋我就洗了半天,因為燜面的時候一直蓋著,相當於所有油葷都憋悶了進去。這蓋子還是那種老式木製的,容易吸油。
這個鍋著實叫我清洗了一番工夫,刷完鍋後我離開水池,來到家裡那面牆前,準備再加一條,必須換個新鍋。牆上粘著張紙,一長串待辦事項,是在搬進這老房子的那一天我和胖子一筆一劃寫上去的,從更換地磚到修燈泡,再到買泡腳盆,列了近百條名目。
我拿來支筆,定睛一看,牆上那張紙已經被寫滿了,索性又抽出一張新紙,打算寫完再貼上去。
我在桌邊才寫了一個字,就聽見悶油瓶的腳步聲傳來。他走路非常有特點,又穩又輕,步伐的頻率一直是我相當熟悉的。難不成他是來監督我洗碗的?我心想,那也太嚴格了。
悶油瓶走到了我身旁坐下,什麼也沒說,便看我寫字。我低頭一筆筆地寫,他也就安靜地一動不動,視線似乎放在了我或者我的筆上。
這種安靜的氣氛,不知為什麼讓我覺得有些莫名的古怪。和悶油瓶獨處,我止不住地思維發散,開始想些有的沒的,想到了些先前的事情。
“小哥,你要寫點什麼嗎?”我用筆尖點了點紙面。
悶油瓶搖了搖頭。
我在心裡暗自嘆口氣,又道:“那你在雨村有沒有什麼打算?對咱們這屋子有什麼改造意見?”
他看著我,搖搖頭。
我丟下筆,道:“說實話,我和胖子都不知道你的想法,你現在打算做點什麼嗎?在這裡住多少年?要不要……”
“吳邪,你真的不知道我的打算?”他忽然道。
我心說你什麼都沒跟我們聊過,我怎麼可能知道?抬頭看著悶油瓶的眼神,我卻一愣,突然說不出話來,他問的問題其實並不是那樣簡單。
我一直說他是個悶油瓶,這悶油瓶子的蓋子一貫是合上的,不多說話,所以在外人看來十分神秘。他一旦說話,就說明現在這個時刻確實值得他開口說話。
我心裡的那些念頭轉了無數個回合,張了張嘴,正決定再問一問,悶油瓶忽然傾身貼近。
他不說話,也堵得不讓我說話。
那一瞬間我不知該作何反應。我自詡見過無數的驚濤駭浪,這一刻卻徹底愣住。我只是感到自己心髒開始狂跳,並且嘴唇上迎來一種很熱的觸感,是一個吻。
我來不及整理自己的思緒,悶油瓶就已經用行動告訴我,這些日子裡那些令我搞不明白的、模糊而晦澀的事情,到底意味著什麼。
悶油瓶和我稍稍分開,依然是貼著臉的距離。他看著我的眼睛,問我:“現在知道了嗎?”
我怔了一怔,鬼使神差般點點頭,心想原來不是我想得太多,真的就是這個意思。
所有那些隱藏的變化,他的態度,我的心態,裝著這些東西的盒子被開啟來了。這種事情沒有標準答案,這就是我自己的答案。內心滑過一絲驚訝,但是更多的,竟是心中大石落地的感覺。
悶油瓶見我沒有絲毫抗拒,便又飛快湊近,吻得更深了,我突然發現其實這種互動很舒服。不知過了多久,慢慢地,他才逐漸強勢起來,差點把我壓製得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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