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珏平不等蒼碧回應,兀自說了下去:“這鐲子是前些日子如雲為我斟酒時,本公子贈於他的,就憑這雙勾魂攝魄的眼,都勝過你千百倍,我贈他個鐲子有何不妥。”
“你!”綠華自坐上花魁寶座後,無限風光全在今日敗了幹淨,氣急敗壞,咬著染得殷紅的唇瓣,眼光狠戾一掃如雲,甩袖往前廳一眾俗客間去尋找優越感,“狐媚子,不過仗著年輕有幾分姿色,看你能風光幾時。”
蒼碧一點不想跟他耗上,鬆了口氣,有些別扭地從路珏平手中抽出手腕,欠身道:“多謝路公子兩次相救,我、我該去換衣裳了。”說完便落荒而逃。
美人留下倩然背影,路珏平望著如雲消失在拐角,低頭凝視猶帶暖香的手掌,勾起唇角:“果真絕色。”
看熱鬧的人群散去,廊下重回翻著脂粉味的嬌聲豔語,青殷樓中,除了大廳之外的場所,都必須有樓中人引方可入內,路珏平為了追尋佳人,闖入其中,實屬亂了規矩,好在是常客,長工見了也沒多為難,只是引人回了宴廳。
晉安已然談完生意,對方召了個樓中上等的小倌去慰藉寂寞,他卻沒離開,屏退一切迎上來的鶯鶯燕燕,只給了夥計昂貴的酒水錢,坐在最不起眼的一處角落,四下環視,艱難地在奼紫嫣紅中非禮勿視,只尋找自己的目標,見路珏平從裡門走出,立時喚過一名雛,給了銀子,讓他將人請來。
“晉安兄,想不到你自詡不好聲色,初來這春風道,就樂不思蜀了?”路珏平晃著扇子,一揚衣擺,瀟灑落座,見了斟酒新雛的嫩手,怎麼也比不上方才那雙雪似的柔荑,頓時失了幾分興趣,一擋,幹脆還是自斟,“怎麼不叫人來陪,可別說這青殷樓中的絕色們,你都看不上。”
“我……”晉安欲言又止,臉頰飛紅,映在那雙剛毅得幾乎有些粗狂的男子臉龐上,頗有些好笑,也不知是被酒醉的,還是被美色醉的,飲了一杯酒壯膽,才道,“路兄,你有經驗,關於怎麼……怎麼討美人歡心,可否指點一二。”
“那是自然,對付美人需得有一套,可不是一兩天能煉就的。”路珏平把玩著扇子,見晉安面上的企盼之色緩緩暗了下去,狡黠一笑,“不過若是晉安兄想學個一二,我倒是有一套經年累月的總結,不管風塵豔女,市井姑娘,大家閨秀,都能手到擒來,只是,這學費……”
“若是路兄不吝告知,那批藥材,我願意將賣價壓下一成。”晉安眼中閃著光,為了絕色,花費點錢財算得了什麼。
路珏平搖搖頭,伸出兩指:“我說的這一套,可是十成的把握,從未失手。”
晉安一咬牙,豁出去道:“那便壓兩成!”
“成交。”路珏平放肆一笑,又叫了一壺香酒,指著不遠處,正坐在一名富商身側的綠華,“對付美人,得因人施法,像他,心比天高,恨不得所有人都捧著他,那就得冷他。”
“冷他?”晉安一頭霧水,“不該順著他嗎?”
“要讓一個人對你有意思,最好的方法絕不是順應,而是與眾不同。”路珏平笑道,“人家捧他,你就得冷他,冷得他心裡癢癢,揣摩你了,再適時的撒一小把糖,再冷著,吊著,慢慢的,那顆心就自個兒落到你勾子上了。”
他扇轉方向,又指向另一個風格與綠華截然相反的小倌,說了完全不同的一套應對方案,再是以外頭的各種姑娘做例,滔滔不絕。
晉安似懂非懂地連連點頭,在路珏平得意洋洋地告一小段後,問道:“那如雲這樣不可高攀的美人,該怎麼做才能得他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