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妤聞聲回頭,“陸管事。”
面對勸誡大人從善的呆呆姑娘,陸光恭敬施禮,“多謝姑娘不計前嫌為奴才美言。”
星妤道:“陸管事無須言謝,你我都是依照吩咐辦事。”
簡單輕巧一句話將兩人積怨盡除,更收服了人心。星妤不知道的是,陸光昨夜真被驅逐出府,夜伴入眠時他站在陰風陣陣的街頭備受寒風洗禮,正想大逆不道數落被美人迷暈頭腦的首輔大人,陸川冷淡一聲叫喚讓他感動得想落淚。
在陸光心中,姑娘如同再生父母,“往後姑娘有事盡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陸光都義不容辭。”
星妤是個與世無爭的性子,也不愛去管事兒,眼前年輕男子表的忠心,她不肯收的,“陸管事言重了,我力不勝任,還得依靠陸管事管理好廚房,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待人走了,陸光抬頭望著姑娘窈窕背影,眼中一片贊賞之色。
榮辱不驚,不驕不躁,難怪大人會傾心。
而他的忠心在陸南潯眼中變了味。
首輔大人心情就像園子裡被霜打的殘菊一般,再努力也回不到盛開時。
對大人知之甚深的陸川冷冷道:“陸光,可是還沒嘗夠寒風穿體的滋味?”
陸光驚悚轉身,也沒膽量去看大人神色,“奴才見過大人。奴才剛向主子道謝,主子說天寒地凍,讓奴才叮囑廚師煲些養生的湯給大人暖暖身子。”
湯能暖什麼身子?人抱在懷裡才是真的暖身。
火急火燎的陸南潯闖進世安苑正巧撞見了風光旖旎,美人站在富貴牡丹屏風後換衣,本是身影都難覓,但一側的雕花銅鏡卻出賣了一切,丁香色單衣鬆鬆垮垮穿在手腕,鳳穿牡丹小衣之中豐盈飽滿,纖細楚腰之下潤弧如酥。
美人似有所覺回眸,那一瞥又羞又怒,實實在在暈染了來者生命中的空白。
暖了身子的陸南潯站在門外吹了半響寒風都不覺得冷,瞥見了冷美人,還想給她暖暖。
“我不知道你在……”
星妤打斷他的聲音,“這是大人的府邸,大人想去哪兒,何時想去都隨大人心意,大人無須解釋。”
姑娘家把貞潔看得比命還重,陸南潯自責自己太冒失,並未覺得她言語沖撞不敬,“今日得了幾箱毛皮,你去挑些中意的,趕在隆冬前讓繡娘趕制裘衣禦寒。”
只是美人並不領情,她語氣生硬中帶著刺,勢要紮得對方血流不止才罷休,“裘衣金貴,不是我等奴才可以穿的。”
陸南潯耐著性子安撫她,“裘衣並不是對你的補償,便是今日我沒看見,該是你的還是你的。”
她眼中起了一層作踐自己的嘲諷,“又不是光著身子讓大人瞧,得了大人這麼多好處,我該知足了。”
氣她貶低自己,又感覺她與平日善解人意不同,怎麼都哄不好,陸南潯冷了臉,“我會給你名份……”
星妤頭腦逐漸清醒,剛才那個要死要活的自己太過陌生,她發脾氣的底氣的依仗是他不分尊卑的呵護,他不過是誤闖,她自己沒警戒反怪罪他,她到底被富貴迷了眼。
“大人多慮了,我年紀小,剛才只是一時想不開,並不是存心要刁難大人。”
陸南潯心中警覺,她似被他的言語推出去很遠很遠,遠到再也回來了。
“是我不好,等下我多派幾個人給你,你給門口安排一個,這種情況再也不會發生。你若是不喜歡我來,我不來就是。”陸南潯沒哄過人,這已經是最軟的話。
疏通心思,她轉了笑臉,“外頭冷,大人屋裡坐,我去給大人泡茶。”
陸南潯沒有多想的事,李靜萱一眼就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