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後李靜萱給陸南潯打個眼色,表兄妹二人出了世安苑,李靜萱道:“大表哥可是與她鬧別扭了?”
陸南潯下意識想否認,轉思問:“何以見得?”
李靜萱捂嘴一笑,“細微之處見其心。平日她用膳時都顧著你,今日也一樣,但有一點不同,膳後她先給我遞的茶。大表哥可不要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再心胸大度也是女子,畏懼大表哥手中權勢不敢表露自己,只有在點滴中反抗出來。”
他眉頭微皺,“你可有法子解?”
李靜萱道:“對症下藥才能有效。”
陸南潯腳步放緩,似在權衡利弊,又似難以啟齒,良久也沒說出一句話來。她猜測道:“我曾與她交談,見她好似很介懷公主,可是因為大表哥在她面前提起公主?”
陸南潯微微側目,踢了一腳不知從何處跑出來的石子,“你與她說公主什麼了?”
李靜萱如實道:“我告知她公主不在京城,讓她好好珍惜這段緣分。”
所以她先猜測他假意騙她,後又有他冒犯之舉,兩項堆積方才怒火攻心。
遊廊下小溪映著明月,也映著他微微的笑,陸南潯道:“你在這裡住了好些日子,舅舅早就不生氣了,今日還讓人託信給我,說讓我送你回去。明日休沐,我便送你回去,你回去以後好好認錯,這事也就過了。”
每日能目睹兇殘的大表哥偽裝和善面孔欺騙小可憐,李靜萱可不願意回去,“大表哥容我再住幾日,我保證把她勸好。”
陸南潯頓時橫眉豎目,儼然一副過河拆橋之態,“不成,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總住在我這裡算什麼事?再說你年紀大了也該相看好人家出嫁了。”
他言辭直白戳人心,好在李靜萱習慣了,“誠然表哥把她困守在這裡,歷經鬥轉星移總能獲取她芳心,但陸家這關可不容易過。”
這會子他又恢複成運籌帷幄的首輔,剛才為情所困的男子如水中月,風一吹就消失不見。
“我總有法子解就是。”她的表現深得首輔大人歡心,開了尊口,“若是舅舅強迫你選擇不喜的,你也可以來信告知我。”
李靜萱粲然一笑,“我就知道大表哥面冷心慈。”
長夜漫漫,坐不得,睡不得,他該如何哄她迴心轉意?
作者有話要說: 陸南潯:我脫光給你看一個時辰補過可好?
蕭泓澄:我替我妹妹看。
☆、陸家眾人
清晨殘留的霧氣似少女面上那層溫柔的紗,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陸南潯長身鶴立,表情淡漠,身後萬丈霞光淪為佈景。
李靜萱心知大表哥不耐,長話短說,“你是聰明的,也把自己看得透徹,只是有些事也要看人,不能一概而論。”
星妤微笑,黑黝黝的眸子透著溫柔水色,讓人止不住想掏心掏肺。
她攙扶李靜萱上車,“表姑孃的話我記下了。”
返身見陸南潯眉頭微皺,她不是解語花,只當沒看見,福了福道:“大人一路當心。”
她冷,他也冷。
陸南潯話也沒一句就翻身上馬,騎馬跑幾步又回頭去望,其他人都還在原地等著,獨她提著鵝黃色裙擺跨入大門,抬腳時正露出繡花鞋底的蓮花。
他眸色暗了暗,把馬交給陸川便登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