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棠一大早提著食盒過來時,衛淵才剛剛醒,衣服都還沒全穿好,聽見敲門聲只能先要外面的人等等。
“怎麼起這麼早?”衛淵推開門並未一眼注意到宛棠手裡提的食盒,而是先看見了宛棠臉上堆的笑,和她臉上粘著的一點麵粉,有些滑稽,“臉怎麼了?”
“送面給你呀。”宛棠根本顧不得衛淵說的她的臉,說完就擠過身往屋裡走,一腳邁進房門忽然又想起什麼,轉身看向前面不遠處的院門口。
衛淵也順著看過去,果然看向門口探出來的一顆小腦袋——是宛棠的堂弟。
“行了,你回去吧。”宛棠對堂弟說完,就爽快地進了房。
“誒。”堂弟答應一聲,又對衛淵有些尷尬地笑笑,才縮頭縮腦地走了。
衛淵關上房門時,宛棠已經把帶來的面和小菜擺好,正在收拾食盒了。方才衛淵都沒來得及問,怎麼一大早跑來給他送面。
“給我送面也不用拿臉來送,這不是有食盒嗎?”衛淵邊笑著調侃宛棠,邊伸手用拇指指腹幫宛棠把臉頰上粘著的麵粉擦掉了。
“吃吧。”宛棠笑著去拉衛淵的胳膊,要他在桌前坐下。
“怎麼想起給我送面了?”衛淵也笑,拿起筷子要去夾面吃。雖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但他對宛棠沒這樣的戒心,只當她是又一時興起罷了。
“你怎麼連這個也忘呀?今天是你生辰,你不記得啦?二十五歲了,衛公子。”宛棠坐在衛淵旁邊的凳子上,只是她把整個身子側過來,手肘撐在桌上,雙手捧著臉看著衛淵。
衛淵原本已經夾起一箸面準備入口,聽到這不由愣了愣,拿著筷子的手就懸空僵在麵碗上面,半天沒有動作。
他真的很久沒有過生辰了,也不會有人特意去記得他的生辰為他準備。若不是宛棠這樣提醒,甚至連他自己都忘了今日是他生辰。
衛淵笑了笑,是發自內心的愉悅,那一箸面終於入口。
“怎麼樣?怎麼樣?味道還可以吧?”宛棠見衛淵吃了面,笑容更燦,眼裡全是期待,急切地要問他想法,似是自誇邀功,不等他答便說,“這面是我親手做的呢,我昨天跟著劉妹妹學了一整天,腰痠背痛的,今早又起了個大早,揉麵下面都是我做的——”
宛棠說著有些雀躍,恨不得要把今日做面的全過程每一步都細細說來給衛淵聽一聽。宛棠說得起勁,衛淵這邊的心思卻有些千回百轉。
昨天他出去辦事,宛棠沒跟著他,等他回來也沒見著她人,他本以為她是和堂弟出去玩了,沒想到竟然是為他去學做面。還有方才她來時臉上粘著的麵粉,原來都是為了給他做這一碗麵。又是這麼就來,想必是起了個大早開始準備的。他能想到宛棠從前一定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只怕連廚房都沒進過幾次……心裡忽然就柔軟下來。
“我本來想學做長壽面的,就是一碗麵都是同一根的那種,我家廚娘就會的,但那個有些難,我一時學不會……”
“我以前也學過做面的,可我做得不好,才特意去學的。學得急,可能也做得不好——”
“沒有,挺好的。”衛淵大口大口吃著面,宛棠見了心裡更高興了,見他吃得有些太急,忙把兩盤小菜又往他眼前推近了些。
“你別吃這麼急,也吃些菜。這菜……就不是我炒的了。”宛棠說著,有些不好意思,“時間太緊,我來不及學。”
吃到最後,衛淵連口湯都沒有剩,吃得很幹淨,宛棠得到肯定,眉開眼笑,主動去收拾衛淵用完的碗筷。
“不用,我來。”衛淵抓住宛棠的手,把碗從她手裡拿過來,辛苦她給自己做面已經很讓他心疼,怎麼能忍心要她再來收拾?
“光顧著給我送面,你自己還沒吃吧?”
“我吃過了呀,三小子給我準備了吃的。”三小子說的是宛棠的堂弟。
碗筷沒多少,衛淵三兩下就收拾好,複又坐下,和宛棠面對面。兩人都沒提要把食盒送走的事,就那樣放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