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宿剛一收回,便迎面撞上金鈎,鏗鏘聲疊起。魚彭這一招勢大力沉,深得火雲刀法的精髓,比之當初劉有定有過之而無不及,蒼勁之中更有內力綿綿,似乎後手機巧無限
落笳無處可避,硬扛下這兩擊,魚彭深厚的內力撲面而來,氣勢之勁令落笳幾乎難以抬頭,鈎劍相撞時,落笳覺得胸口如被重創,幾乎氣滯,她咬著牙連著幾個空翻,與魚彭拉開一段距離才放心深呼口氣,頓覺的嗓子裡一陣腥甜,明白剛才那一下自己恐怕已經受了內傷
魚彭步步緊逼,落笳無暇調整內息療傷,面色慘白皺著眉提劍再戰。魚彭看出落笳受傷,冷笑一聲道:“你能撐到現在,也真是給你師門長臉了”
落笳不回話,生怕一說話亂了氣息。她心中好生奇怪,魚彭既然已經看出自己受傷,為何不趁勢殺來,反而站在那裡說這些沒用的話。隨即,她便發現魚彭雖然氣勢不倒,但雙手卻都有些微顫抖
略一思忖她便明白,剛才那一下,自己雖然受了內傷,恐怕魚彭也沒好到哪去。落笳心下頓時一鬆,趁機理順氣息,掩著袖子咳出口血才覺得好受一。魚彭並沒有給她太多時間療傷,兩人且打且走,不一會兒便已遠離剛才那石門
魚彭雖然佔了上風,但從落笳處也佔不到太多便宜。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年輕弟子居然能跟自己過了上百招還平分秋色,雖然受了內傷,但看樣子自己一時半會兒是無法解決了她
魚彭邊應付落笳邊暗暗心急。一個都這麼難對付,另一個不知趁機跑哪裡了。他猛然想起剛才自己在旁觀看,似乎她們兩人一路走迷陣都是景若在當向導,莫不成此時那小丫頭趁機跑出去喊人通風報信了?想到此節,魚彭頓時焦躁起來,今日所設之局,俱是他一人所為,為的全是在這禁地之中,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了這兩個人,將那捲軸據為己有
不知那捲軸現在在誰手中,若是那個叫景若的小丫頭帶著卷軸,能破了這裡的陣法跑出去,自己就算將落笳殺了,也難以實現願望。更何況日後若是傳出去,自己身為火雲副使,設計追殺兩個後輩的事,恐怕在江湖中自己再難立足。前幾日自己已經當眾肯定了她兩人百草門弟子的身份,莫說其他人,便是如何向程天德和長老們解釋,都是一件麻煩事
想及此,魚彭登時覺得頭大如鬥,手下動作也慢了下來。落笳也發現了他的異樣,雖然不知原因,卻也心中暗喜,趁著他一個走神,虛晃一招,參宿直刺魚彭胸前
魚彭被唬了一跳,直到參宿遞到眼前才回過神來,他急忙閃身去躲,將將避過要害,卻聽嗤一聲,胸口衣衫被劃破,一絲血跡滲出來
落笳大喜,這一劍雖然未傷及要害,但能劃傷魚彭也不容易,自己與他交手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取勝。落笳不禁大受鼓舞,回劍再刺,沒想到魚彭竟然毫不戀戰,略擋了幾下便疾步退走
落笳不明就裡,沒追了幾步便不見了魚彭蹤影。她又往前走了一段,覺得此處道路曲折,昏暗不辨方向,便有些躑躅是否要追上去。恰在此時她胸口的傷又開始痛起來,幾乎不能呼吸,她急忙靠牆坐下,深吸幾口氣調勻內息,略略打通經脈,覺得無甚大礙便趕緊起身回去找景若。她邊走邊從腰帶中摸出一枚藥丸吞下,不多時就覺得血氣順暢,胸口中蕩起暖意。這便是那一日她受了穿雲箭偷襲後景若給她吃的藥,後來景若特意分了一半讓她帶在身邊,沒想到今日竟然真的用上了
回味口中甜絲絲的氣息,落笳心中更加惦記景若,不覺加快腳步。哪想回廊盡頭仍是迴廊,昏暗曲折的迴廊似乎走不到邊,落笳連著轉了半天,怎麼都找不到剛才藏身的那扇石門。落笳不覺漸漸開始心慌,她在旁邊石磚上刻了個痕跡,轉了半天,那痕跡又出現在石磚上
落笳怔怔的看著劍痕出神,又摸了一下,確認這確實是自己所刻。她深吸口氣有些無力的靠在牆上,看來魚彭果然在這裡也布了陣法,將自己困在此處,難怪剛才他堵在山谷口放毒煙,為的就是讓自己跑到這裡來
想清楚了這一切,落笳反而鎮定下來,火雲教本就擅布奇陣,從劉有定到魚彭,她已領教多次,不比當初在密林中那般心慌意亂如驚弓之鳥
落笳休息一下繼續往前走,小心翼翼的警惕著周圍。突然她心念一轉,想起剛才魚彭急忙退去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合理,猛然間她想起景若,難道魚彭是引開了自己,回身去對付景若?落笳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恰如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以魚彭的功夫,阿若要是被他找到,那恐怕兇多吉少
落笳回想起剛才魚彭和景若過招的情形,魚彭分明是沒用什麼殺招,意在試探景若的功夫深淺。落笳越想越驚心,魚彭肯定看出景若沒什麼武功,所以先將自己引開,再去追殺景若。落笳頓時汗湧如漿,跌跌撞撞的往剛才刺傷魚彭的方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