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說,咱們先不談變法的事,看看阿雲案這件小事。
阿雲案裡,可是有陛下手諭的!
我們新黨,其實是為陛下辦事的。陛下手諭說了要減刑,我們就減刑了;同樣,陛下要變法,我們就變法了。我們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陛下。
而舊黨呢?陛下今天想赦免一個弱女子,他們不同意;陛下想變法,他們又不同意。
一口一個祖宗之法,那意思是不是說一切按照祖宗之法來就行了?一切交給他們這些舊臣去辦就行了?皇帝說什麼都不好使了?
這樣一來,就把舊党進一步推到了皇帝的對立面上,讓皇帝更加討厭他們。
既然皇帝已經討厭他們了,那麼這就不是黨爭,而是皇帝在消滅不聽話的大臣。
其三,是因為他留足了餘地。
楚歌說了,凡是在阿雲案中不支援皇帝的,凡是不支援新法的,都是打擊物件。
先從小雜魚開始辦,然後再一步步地把朝中重臣也給趕走。
但打擊完了之後呢?
如果楚歌說,這些位置空缺出來之後,由新黨的成員來頂上,或者更進一步,由他來決定誰來頂上,那皇帝肯定會警覺。
這不還是在培植王文川的勢力嗎?
但楚歌已經把人事任免權交了出去,誰來頂替這些空缺,是皇帝說了算。
總而言之,在皇帝看來,打擊哪些官員,是他決定的;提拔哪些官員,也是他決定的。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朋黨?有什麼威脅?
掌控一切的感覺,多麼快樂。
這就是楚歌展現在皇帝面前的,那九成的陽謀。
但還有一成,他沒說。
那就是這樣一番操作之後,到了後期,他仍舊可以實現架空皇帝的操作。
因為在處置這些舊黨的時候,他會下死手,讓他們再也沒有任何回來的機會。
表面上,皇帝可以隨意任免、提拔官員,皇帝自己多半也會以為他隨時可以提拔別人制衡王文川,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但在其他的官員看來,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他們只會看到,舊黨在皇帝和王文川的打擊下,兵敗如山倒,而且全都被王文川以殘酷的手段清算了。
這時候,他們想入朝做官,想提拔升遷,還能有其他的選擇嗎?
只能選擇站在王文川這一邊,成為新黨的支持者。
而等他們被提拔的時候,他們是會念皇帝的好呢,還是會念王文川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