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吧。”梁洛心往他碗裡夾了一筷釀豆腐。
這句話一出,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向梁洛心,她只是看著杜澤山笑了笑,“不是說上庭前想見一面嗎?他出不來,只能你去見了。”
杜澤山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滋味,但他覺得梁洛心說出這句話肯定很不容易,畢竟自己的叔叔曾經想殺了她,不,是真的“殺死”了她,而他現在卻要幫這個“殺人犯”。
“讓我想想。”杜澤山用手肘支著桌子,十指交握。
“我也去。”梁洛心說。
“你?”蘇孝全這次沒忍住,直接問了出來。
倒是杜澤山還算鎮定,只是微微睜大眼睛看著梁洛心。
“我們在一起這件事光明正大,他是你叔叔,他有必要知道。”梁洛心放下筷子,向後靠在椅子上看著杜澤山,“但他也就是知道而已,阻止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什麼。”
杜澤山覺得梁洛心變了,連蘇孝全都感覺出來了。
雖然她以前也很堅定,但現在這種堅定和以前不一樣,她骨子裡有什麼東西改變了。也許是在蔣競昶那裡的三年使她變得更成熟更堅韌了,也許是因為那件事。
一個人死了一次又活過來,多少都會有點改變的。
就算不是死了又活過來,三年時間也一樣會讓人有所改變。
關鍵是杜澤山覺得梁洛心的這種微妙改變,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過和心痛。
一個女人如果有人疼有人寵,她完全沒有必要變得這麼堅強勇敢,所有女強人都是給逼出來的,他當然也希望梁洛心一直是大學裡那個沒心沒肺整天揪著他耳朵搶他可樂的傻丫頭。
但是三年前的重逢已經讓他知道梁洛心在改變了,三年後的這一次重逢他發現,梁洛心變了很多,她再也不會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傻丫頭了。
“洛心說得沒錯。”蘇孝全突然開口了,“這件事要是等三爺沒事出來了再說更麻煩。”
蘇孝全的這句話刺了杜澤山一下,是,那樣就來不及了。
他不想讓悲劇再發生了,叔叔的手段和絕決他都知道,他不能讓梁洛心再冒一次險。
而如果叔叔真的出不來了,他也希望叔叔知道自己還是和梁洛心在一起了。
因為梁洛心的回來,他才願意原諒叔叔一些。
只是一些而已。
孟軍山這個人天生有一種王者之氣,就算是現在淪為階下囚,穿著完全不體面的囚服,他仍然有一種淩駕於一切之上的傲氣。
這種東西是骨子裡的信念,也屬於一種人格魅力。
雖然杜澤山並不欣賞這種魅力,但他要承認,如果不是有這種魄力和掌控力,孟軍山走不到這一步。
“……聽明白了嗎?”孟軍山隔著玻璃看著杜澤山,用手指扣了扣玻璃,對著對講機又說了一次,“我剛才說的事,你都聽明白了,記住了嗎?”
“記住了。”杜澤山對於叔叔在監獄裡還能運籌帷幄一切真是很佩服,他好像就沒有考慮過自己會輸掉這場官司,然後一輩子在監獄裡過下去一樣。
“叔叔。”
孟軍山愣了一下,杜澤山有好一陣子沒喊過自己叔叔了,從自己把他從孟江洋變成杜澤山之後,他就一直和自己保持著對立甚至敵對的狀態,但是今天有點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