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帶了個朋友來。”杜澤山往玻璃前靠近了一些,“你待會兒見到她不要太驚訝,也不要太激動。我只是希望你見見她,具體的事我下次再跟你說。”
每次見面的時間有限,而且見面的頻率也不能太高,今天他和梁洛心得分兩次進來,而下一次見面估計要等庭審後了。
孟軍山皺了皺眉頭,他沒有猜測的習慣,他只是在觀察杜澤山的表情,這個人是自己當兒子一樣養大的,即使他變了樣子,但他的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神。
他覺得這個人應該是個比較重要的人,但他怎麼都沒想到會是梁洛心。
所以當穿著白色呢大衣的梁洛心站到探視房的門口的時候,孟軍山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獄警在身後大喝了一聲:“幹什麼,坐下!”
孟軍山之所以會坐下不是因為這聲呵斥,而是因為他握著的對講機電話線不夠長,把他又拽回到椅子上了。
玻璃對面的人倒是很鎮定,在椅子上坐下了。
孟軍山隔著玻璃覺得有點看不清,但他還是記得這個女孩,不,現在已經不是個孩子了。
這個女人臉上的表情,說話的語氣,甚至當時對自己的反抗他都記得一清二楚,這世界上的女人形形色色,他記得住的不多,梁洛心有幸就是其中一個。
因為他侄子喜歡過她,非常喜歡。
“孟三爺,”在孟軍山觀察昆蟲一樣觀察了她好一會兒之後,梁洛心終於拿起了對講機,向玻璃隔板對面的人笑了笑,“別來無恙啊。”
蔣競羽下了手術都快七點半了,他還沒吃晚飯,家裡是不會給他預備晚飯的,規矩就是七點半吃晚飯,過時不候,誰都一樣。
蔣競羽在家住了一個多月了,沒有如他預料的那樣住出抑鬱症來,而且託了作息規律的福,他身上的傷好得比以前快很多。他換了衣服走出醫院,剛到門口就聽見喇叭聲。
隔著街看到蔣競昶的賓士停在那裡,看到他蔣競昶就下了車。
“大哥。”他趁著沒車跑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帶你去個地方。”蔣競昶沒多說話,坐進駕駛座等著他。蔣競羽也不明白大哥要幹什麼,他這一個月多都快乖成一個機器人了,照理說不應該又得罪了大哥啊。
但大哥這態度有點不對勁,他偏著腦袋看了看蔣競昶。
“別看了,我臉上又沒有金花。”蔣競昶扭頭看了看弟弟,嘆了口氣,“你那個好兄弟梁棋搞了個酒吧,今天開業,他想讓你去幫他捧場,又怕老爺子不準,就給我打了電話。”
“梁棋又開酒吧了?”蔣競羽忍不住就喊了出來。
他以前跟梁棋鬼混的時候挺多,梁棋也不是沒有自己做過生意,但其實也就是拿著他爸的錢往水坑裡砸而已。蔣競羽為此一直慶幸家裡有個大哥,如果是讓他做生意,絕對跟梁棋是半斤八兩。
喊出這一句,蔣競羽才發現他已經好幾個月沒跟梁棋聯系過了,今天梁棋是給他打過電話來著,但那時候他在做手術,沒接到,出來看到的時候也沒有想到回。
他要出去玩,老爺子肯定打得他一個月下不了床。
“你去待一會兒,別太晚,我跟老爺子說了你今晚有點應酬,十二點前回。”車子在一間酒吧門口停下了,霓虹燈閃得人眼暈,一看就是梁棋那種大紅燈籠高高掛的品味。
“嗯。”蔣競羽看著霓虹燈有點發愣。
他以前如果看到這樣的大門,恨不得腳下生風地沖進去,但現在他看著那刺眼的霓虹燈只覺得有點頭暈,胸口悶得透不過氣來,連蔣競昶跟自己說話都沒聽到。
“大哥……”
“怎麼了?”蔣競昶也有點奇怪,“你以前不是最喜歡這種地方,恨不得在裡頭安家立業、生根發芽的呀。”
是啊,以前不是最喜歡這種地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