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地在這裡等你。”他抬手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到噴泉的平臺上,“我知道今天蔣競羽會在這裡開生日party,我也知道你一定會來。”
“我是他太太,他過生日我當然會來。”
“說的是,我差點忘了。”杜澤山笑了笑,一臉不相信。
“你對我的事還真是很上心,你找人二十四小時跟蹤我和競羽嗎?”杜澤山沒回答,艾美也沒追問,轉過去看了一眼五顏六色的噴霧,又說,“這麼著急找我,是專案有問題?”
“沒。”
“那沒什麼事,我走了。”
艾美轉過身,風吹著她鬢角的頭發,她抬手按了一下,正低頭下臺階的時候,手腕卻突然被抓住了。肩膀剛給轉過來嘴唇就被吻住了,她先是一怔,卻並沒有反抗的意思。
他的舌尖有薄荷糖的味道,艾美閉上眼睛,直到杜澤山松開手她都只是一動不動地站著,然後她看著他說:“杜先生,我說過了吧,我是有夫之婦。”
他笑了一下說:“那你剛才怎麼不打我?”
“我忘了。”艾美覺得無奈似的笑了一下,突然抬手就抽了他一個耳光,眼神有點冷,“現在我想起來了。”
杜澤山也沒有要躲的意思,偏了偏頭之後,仍然轉過來看著她:“你一定很恨我吧?”
“我沒報警抓你你該感激我了。”艾美喘了口氣,“我該回去了,不然競羽要來找我了。”
她轉身正走下臺階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的人說:“我也在找你,你怎麼不回來?”
艾美下臺階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轉身。
——我也在找你啊,你怎麼不回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往臺階下走著。
“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我,你現在是討厭我恨我想要打我還是殺了我都是應該的,但你不要躲著我……”
她站住了,站在臺階上抬頭看杜澤山:“我不懂你說什麼?”
“你不懂的話,為什麼看到我在這兒一點都不驚訝?不懂的話為什麼剛才沒有推開我?你知道我會回來找你。”杜澤山朝她走了過來,“你也知道我為什麼回來找你。”
“我不知道……”她知道,這話說得挺沒底氣。
“我拿你的血樣跟梁洛心的比對過。”夜風裡他的聲音像是被吹散了一樣,飄得她周圍都是,她聽見他說,“我沒有說錯,你就是梁洛心。”
有那麼幾秒鐘,他們誰都沒有說話。
噴泉忽然停了,沒有水霧沒有光,四周一片漆黑寂靜,連一點風的聲音都沒有。
“你看到我的時候一點都不驚訝,就是因為你知道我早晚還要來找你。你也知道我早晚都會知道你就是梁洛心,不然你剛才看到我,為什麼不走開?”
“我說,我忘了……”
“我查過陳艾美這個人,戶籍和出生是沒有問題,但是那對夫妻真正的女兒陳艾美七歲的時候就已經因為心髒病過世了……你跟我說你不是梁洛心,那麼你也不是陳艾美。”
她定定地看他,他眼睛裡有細微的傷痛在蔓延開去,像是水晶球表面的蜘蛛裂紋。
“那你告訴我,”杜澤山的聲音裡有一絲顫抖,“你到底是誰?”
她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既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她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她既不知道該怎麼否認,也不知道該怎麼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