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對,看到他的時候之所以不驚訝,是因為她知道他會來,或者說,她一直在期待他還會來。
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任何情況下,只要他出現。
她也在想他,非常想見他。
這種思念像是一根細細的針,鑽在每一根血管裡流動著。
她沒有告訴杜澤山在看到他的一剎那,她差一點都想要沖上去抱住他,但她沒有,也不能這麼做。
噴泉這時候又噴出水霧來,燈光之下,一切都變得夢幻起來。
她沒有回答他,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洛心是o型血你也是,她對動物毛過敏你也是,她耳釘打錯了位置你也是,她喝咖啡只喝拿鐵你也是……”
“杜先生。”她站在臺階下,沒有轉身看他,“這個世界上有多少o型血,多少人對動物毛過敏,多少人喝咖啡只喝拿鐵……他們每一個都是梁洛心嗎?”
“但dna的話,每個人都不一樣。”
“也許真的是巧合。”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杜先生,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太多的巧合了,你要相信真的會有一種巧合,巧到你根本沒有辦法否認它是巧合,但它真的只是巧合。”
然後她邁開步子朝酒吧走去,遠遠的,她彷彿聽見杜澤山說:“我還有個名字沒告訴你。”
“失憶之前我叫江洋……”
她腳下微微一滯,聽見他的聲音落在身後。
“孟江洋。”
艾美在酒吧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彷彿要把腦子裡那個聲音都散盡了才打算進去。
她是知道杜澤山肯定會回來的。
那天她在咖啡館撞到鄭凱志的時候,鄭凱志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她那時候就猜到他要說的話一定跟杜澤山脫不了關系。
但他終究沒有說,她也不敢去問。
很多事,知道只有比不知道更痛苦,她已經快受夠了。
艾美長長地撥出一口氣來,剛才就只是那樣遠遠地看見他站在那裡的時候,心跳就控制不住地開始加速,跳得像用力撥動過的琴絃一樣。
她這一路慢慢走回來,數著自己的心跳從120慢慢回到66。
艾美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這才拉開酒吧的門走了進去,裡面已經亂成一團糟,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有的窩在沙發上吞雲吐霧,有的在舞池裡甩頭甩得跟磕了藥似的。
“二嫂你可來了。”梁棋看到艾美一把就拽住她。
“怎麼了?”艾美一頭霧水地看著梁棋,梁棋一把把她拽到吧臺邊說:“競羽他剛才明明還好好的,出去一趟回來就跟抽了瘋一樣,硬是把自己喝成這樣?”
蔣競羽出去過了?
艾美心裡咯噔一下,看著趴在吧臺上醉得不省人事的蔣競羽:“他到底喝了多少?”她也知道蔣競羽的酒量不淺,不至於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就倒下了。
“我知道他酒量不淺,但是……”梁棋嘆了口氣說,“他要是真心想把自己喝醉,誰都攔不住。”
艾美嘆了口氣,朝梁棋說:“你幫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