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做我的妻子。”
“沒錯。半人高的小鬼,突然就從庭院裡鑽出來。說什麼此生非君不娶,我會成為吉光花道最優秀的繼承人,永遠不放開您的手。如果不願意,就入贅到我家去。現在想來,那時你也是如這般自信而高傲的,充分地信任自己能夠背負起一切。”
緩慢優雅的語調與說出的話很不相稱,一期先生好像更加失落了。
“……抱歉。”
“哈哈、有何可愧疚呢?基於自信的傲慢並不令人厭惡——一期,如今我可打算將那話當真了,因此,即便你先放開,我也還是會抓住那隻手。”
是毋庸置疑的無理取鬧。我捂住嘴巴,一期先生卻沒有因此莞爾,反而用更急切的語速拒絕。
“我只會將您拖入地獄。”
“不,我們會從地獄逃出來。”
“逃不出的。輪回無法被打破,我已然獲罪,不可能得到人世的寬恕。”
“不,你可以。”
三日月君的言辭緩慢卻篤定,寂靜空氣中發出布料摩挲的聲音,好像有誰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紙。
“善的反面不是罪,而是惡。因而罪的反面也不是善。你認為那是什麼?”
罪的反面,無罪?
“……是罰。”
一期先生喃喃,那語調極輕,彷彿在對自己說話。陪他一起低語著,三日月君將紙張展開。
“沒錯。我是警察,是懲處一切罪孽、卻不會因審判而染罪的人。這場悲劇的輪回理應歸結於無,如果它令一期背負著痛苦,那麼便把這痛苦轉嫁給我,由我來斬斷。”
“不!您與這場事件無關。”
三日月君輕輕笑了。
“正相反,我從最開始便是這場悲劇的參與者。”
……為何?
我想起三日月君先前的剖白。
——我也是藤原家的養子,是我將老爺拋棄,同夫人去往京都,把一切都託付給一期,對那樣小的少年說了“老爺便拜託你”這樣的話。
然而他卻說。
“一期呀,你可是我的小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