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就很重要了,於是我停下筷子。
“多謝款待——您說的字跡可以讓我看看嗎?”
“喔!就在這桌子上,您瞧。”
是淺淺的幾行痕跡。字跡淩亂,應當是怕自己再次失去意識而倉促寫成的。內容如下:
我恨,而我有罪。
我也成了惡鬼。
將我抓起來。
快!快!
莫名其妙的自白。通常犯罪者會說這樣的話嗎?——或許有些喪心病狂的殺人魔會。可那些家夥往往刻意強調自己殺了幾個人,作案手法如何如何殘暴、如何如何高明,哪有空談自己有罪而不舉例項的。
況且一期先生說他無罪——好吧,他沒說。不過至少,這位老人並非那種窮兇極惡之人,突然懺悔又會因為什麼?
鬼使神差地,我在那兒留下了筆和圖畫本。
告別了阿民,朝學校旁租賃的房子走去時,看著那些搖曳的燈籠,我突然想到一種假設。
即便後來覺得不該,有些事也還是會去做的。正如我跟上一期先生是一時沖動,答應照顧他的花是一時沖動。木下老人是不是也曾一時沖動呢?
因為沖動犯下了過錯,所以才會懺悔。極強烈的自責壓抑在心頭,所以一時間想不到其他,唯有申明罪孽,希望自己快點受到懲罰、就此解脫。
可是,這樣想想,一期先生所做的事便不是在幫那位老人,而是在折磨他了。
溫柔的一期先生會這樣嗎?
搞不懂、搞不懂。果然我只長了歪門邪道的心思,看什麼都陰謀論,所以家裡人才禁止我去警察學校,害怕我成為社會毒瘤。
——還是直接詢問當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