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氏又守了一會,確認他已經退了熱,這廂又被通傳麟茂質子到了。
她美目一垂,看了一眼鬱安闔眸淺眠的模樣,終於還是理理裙子離開了。
這一覺,鬱安睡得不算安穩,中途被叫醒起來喝粥吃藥,湯汁苦得他擰眉。
但身子實在不舒服,他喝了藥又很快睡過去了。
再醒來時,已是華燈初上。
燈影朦朧中,有道修長人影靜立床前,揹著光看不清面容。
但鬱安認出了他的身份,手肘撐了一下床板,“阿肅。”
一開口他才驚覺自己嗓音沙啞難聽,不由抿了一下唇。
“還難受嗎?”禮肅隔著床幔問他。
鬱安輕輕搖頭,“不難受。”
他廢力撐起身,挑開那層輕軟的紗帳,又抬眸去看禮肅,“阿肅。”
禮肅低下眼睛沒看他,目光落在他搭在暗色床沿的纖細手指上。
“以後下學別再等我了。”
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猜出了自己受寒的緣由,鬱安一默,拒絕道:“不行。”
禮肅斂眸,淡聲叫他“阿鬱”。
是要鬱安聽話的意思。
鬱安不想聽話,撇開了目光。
兩人陷入了隱隱對峙的長久沉默。
為著通風,臥房裡雕花窗欞未合。
鬱安掃了一眼那灌風的源頭,指尖一滑,將挑開的床幔放了下去。
視線被遮住後,鬱安聽見立在床前的少年低聲開口:“我不想阿鬱再生病。”
鬱安將手搭在錦被上,並不答話。
禮肅沒在意他的沉默,繼續剖白:“你生病的時候,我會很難受。”
平淡語氣裡帶著難以察覺的費解,少年凝視著床上模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