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江鶴川攏緊外套,快步穿過住院部的長廊。指標已過十一點,走廊盡頭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手術室前,喻舟正來回踱步,身上的迷彩服沾著塵土,顯然是從訓練場直接趕來的。
長椅上坐著個穿白色針織衫的女人,身形單薄得彷彿一陣風就能吹散。江鶴川眯了眯眼,這張臉,似乎在哪裡見過。
喻舟看到江鶴川過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陳主任說前臂骨折,在做手術。”
江鶴川點點頭,具體情況陳主任已經在電話和他說了。剛才事出緊急,喻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這個骨科醫生。
坐椅子上的女人聽到動靜才緩過神站起來,江鶴川先開口:“這位是?”
喻舟搶先道:“就那個,雲梔。小時候放在我家被我爺爺養了一陣子,然後領養出國了。當時我兩還搶著要當她哥哥,為此打了一架。”
“……”
江鶴川無語,最後那句話其實可以不講的。
不過江鶴川印象中確實有這麼個人,小女孩的母親生下孩子就跑了。家裡只有爸爸和癱瘓在床的奶奶,喻舟爺爺和她死去的爺爺是戰友,看不得小姑娘如此受苦便帶回來養了一陣子,後來是喻舟國外親戚看她漂亮領養帶走了。
“她現在回國是嶽弘中學英語老師,裡面那個是她班上的學生。”喻舟緊張到說話都不利索:“這是你鶴川哥哥。”
江鶴川覺得喻舟當這麼多年的兵都白當了,心裡素質得再練練,他對面前女人禮貌笑笑:“小時候的事你應該都不記得,叫我江鶴川就行。”
“你好。”只見她伸出手,輕柔的聲音因為擔心過分當心學生帶著沙啞。
江鶴川這才看清雲梔的模樣,第一反應就是,瘦,太瘦了,bi肯定低於正常值,好像只是站在那裡就是易碎品。
國外的飲食不好,還是她被養父母虐待了?江鶴川這麼想著,但是對方眼裡的流露出的堅韌像冬日裡不肯凋零的野薔薇。
該怎麼形容,就類似倔強的林黛玉。
他剛要伸手,喻舟已經一個箭步擋在中間,牢牢握住雲梔的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就算不記得家裡也還有照片,有機會帶你去看看,不用這麼客氣。”
“……”
江鶴川挑眉,看來這位“妹妹”,在某人心裡分量不輕,小時候說好當哥哥呢?
兩人松開手後,場面似乎有些尷尬,江鶴川清咳了聲說: “雲老師不用擔心,裡面的是我導師,前臂骨折手術不難,主要是後續康複有些麻煩。”
喻舟拍了拍江鶴川的肩膀:“你看,我就說吧,他是我市的明星骨科醫生,相信他的話。”
雲梔淺淺點頭,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些許:“謝謝。”
後續喻舟把江鶴川偷偷拉到旁邊說小話:“你剛去湊什麼熱鬧,還是不是兄弟了,明知道陳主任不喜歡我,這不是讓我在雲梔面前丟臉嗎?”
江鶴川研究生時的學校在武警總隊旁邊,那時候喻舟只要一休假就總愛往他實驗室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