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陽應了聲, 前腳出了門, 後腳三王爺便凝向沈千容道:“你對他們二人的姿態當真是不同。”一個拼力營救, 一個又是嚴詞厲色。
沈千容不以為意:“人不同, 所得的姿態自然也不相同。”
“那……葉將軍呢?”三王爺饒有興致的盯著她,她中意葉闌青一事倒是滿城皆知。不止隨軍同行, 甚至拒絕了南國太子的傾心。
沈千容心絃微顫, 微微一笑道:“他自是得我全部的珍視。”頓了頓,索性抬起頭回望著他, 坦言道,“這也是為何當初我要幫了江南絮,助她得到太子的傾心相待。”
所以,她來長安之前, 便已然是費盡心思要為葉將軍尋一條退路。
三王爺眼眸微抬,他不過剛剛接納了她非尋常女子,身子看似柔弱不堪,卻是能輕易要了人的性命。此時卻又得知,她的心思如此縝密,不能不令人刮目相看。
沈千容凝著他,不避不閃,只徐徐道:“說到此處, 我便又多了一個條件。”
“如我為皇, 則保他們葉氏一族無憂?”三王爺開口便道。
沈千容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僅他一人即可。”
三王爺愣怔片刻,隨即仰臉大笑起來,笑罷卻是歪了一側嘴角, 深深點頭:“郡主果然玲瓏剔透。”
沈千容倒也不自謙,徑自便道:“葉氏一族情勢複雜,莫說你不能答應我。便是你應了我,往後事發突然,多半也是會違背諾言,我又何必強求。”
三王爺頗是欣賞的凝著她:“那便說一說二十年前那樁事吧!”沈千容提及幾次,卻是從未真正同他解說清楚。二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何事,會是父皇的軟肋。
沈千容微微垂下眼,目光悠遠深長,似陷入無邊回憶。
她的嗓音沉靜縹緲,不疾不徐緩緩道來:“二十年前,皇上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皇子。他雖同別的皇子一般,略有野心,但他母妃一族勢弱,不能給他極好的幫扶,因而也未能促成什麼大事。”
三王爺下意識眨眨眼,算是認同。那年他也有十歲,朝局情形如何,也是知曉一二。
“那時的太子宮中有一女子,容顏傾城,王爺可曾知曉?”
三王爺蹙眉:“後來年長一些,曾聽聞一二。知曉,那是百年來從未有過的容顏。不過,本王素未見過。”
沈千容不由得嗤笑:“你自然不曾得見。”
“你這是何意?”三王爺愈是不解,“那女子與父皇……”他只知曉那時的太子戰死,卻是不知那女子能與父皇有什麼幹系。
“自是你父皇瞧上了她,為了得到佳人,也為了贏過太子,才一步步走向至尊之位。”說著,凝向三王爺,輕笑道,“看來王爺很是詫異?”
“父皇他……也曾為美色故?”
沈千容瞭解,老皇帝一生精於謀算,心思詭秘,又是多疑慣常臆測,實難想象在他風華正茂之時,也曾有過兒女情長的心思。
沈千容莞爾:“那女子容顏舉世無雙,只怕王爺你見了,也難得自持。”
“你見過?”三王爺猛地察覺到她話語間的漏洞。
沈千容不由得咧開嘴,笑得頗是恣意悠然:“我有一張她的假面,王爺可要一睹容顏?”
“嗯。”三王爺猛地垂頭,身子都前傾了些許。
沈千容裹了狐裘許久,身子漸漸暖了,索性扯開它,身子後撤了些,略有些惋惜道:“不過那假面我未曾帶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