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陽素未見過沈千容惱火,悶了悶,到底是沉沉道,“陳學士雖有命案在身,但我擔心他不會輕易受了脅迫,放棄和葉義多年的交情。”
“是!”沈千容冷哼,“我是告知你他有命案在身,自會為了保全性命推脫了這門婚事。但你怎知……他僅有命案一事?”
千陽驚異的抬起眼,頓了頓,才又垂下頭。
沈千容長長地呼一口氣,軟軟的坐回椅子上,揉著額頭叮囑,“下不為例!”
“是!”
柳之祁興沖沖的趕來時,沈千容的面色已然緩和許多,瞧著他飛奔而來衣袂翩飛的形容也知他是知曉了此事。不由得揚眉淺笑,“我還以為你會和他一同來興師問罪呢?”
柳之祁在她一側坐下,搖晃著摺扇,好一個風流自在。“何謂興師問罪?”他瞧著沈千容目光灼灼道,“我倒覺得此事你做的極好。至於葉兄,他雖是不大認同你的做法,但心底仍是慶幸的。這樁婚事,他本就不大願意。”
沈千容保持著面上的笑意,眼底一閃而過的驚異。末了,便不再否認。
“佳人可求得?”沈千容凝著他滿是笑意飛揚的眼眸。
柳之祁的臉色果然一僵,轉瞬卻又揚了唇角,“不過,她現在同我說話了。”頓了頓,又道,“你呢?你日後果真不再見他?”
沈千容凝向他,“待他上了戰場,我會隨行。”
“你便不擔心夜長夢多,倘或他父親非要定了這門親事呢?你今日著人阻攔,他明日大可多派些人手。彼時,進門與否,他都有了一個未婚妻。”柳之祁蹙著眉,竟是當真在為她考量。
沈千容聽他所言,不由得暖暖笑起,“你可知將軍府同那位陳學士聯姻,有幾多利弊?”
柳之祁略有些詫異的看著她,頓了頓,卻是當真細數起來。“葉老將軍職銜低,現今也不過四品武將。但葉兄經由四年前那一戰成名,還是略有些名頭。倘或戰事在即,多半是要葉兄上戰場。而戰場兇吉,不可定論。早日了結了婚事,也可留了香火,不至葉氏斷了根脈。”
“還有呢?”沈千容氣定神閑的笑笑,“你說了這許多,卻並非重點。”
柳之祁的臉色不由得緩緩凝重起來,“最主要的,自然是減弱皇上的忌憚。今日葉家手上無權,但一旦上了戰場,兵權在手,皇上未必不會忌憚。早日成婚,娶了沒甚名頭的陳大學士的女兒,日後再作出歸隱的樣子,一定程度上亦能讓皇上寬心。”
“至於弊端,哦,倒也不算弊端,不過是是葉闌青他自己不大鐘意這門婚事。”
“他可有說過是為何?”
柳之祁搖搖頭,沈千容狡黠一笑,“那我便也不說了。你只當,是我看上了他,所以擋了他的好事。”
柳之祁不悅地冷哼一聲,卻也沒真的生氣。緩了緩,便搖晃著扇子鄭重其事道,“其實他自個也說了,娶誰都是一樣的。不過他這次不願意,本少爺才懶得管所謂家國大事皇上忌憚什麼的,他不喜歡,我便也不喜歡了。凡事他開心就好。”
“等等!”柳之祁說著突然頓住,這話題拐得遠了,他險些忘了自個的疑問。“你還未說,倘或夜長夢多,你當如何?”
沈千容瞧著他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笑問,“你可還記得那日我被人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