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裡人好像昨天夜裡就被救走了。”黃承志說得高興,差點把板車上的蛇皮袋撞下來。
“田神真好命啊,他們家應該是在事發後就能進聚居區吧。”李儉有點羨慕。
“大概。我們仨的家人好像都是昨天上午獲救的那一批,現在是不是已經到錢安市了?”胡志嘉點了點陳濤和李儉,他們仨的家雖然不在一處,不過距離錢安市的遠近十分相仿。
“估計是……呵。”李儉忍住笑,嘴角翹得老高。
“哇,獲救就獲救吧,怎麼現在笑成這樣啊。你看我,高興歸高興,要微笑,微笑。”黃承志稍微往旁邊躲了半步。
“不是,我是想到,我爸要是到了聚居區,大概會被拉去幹活。他有各種各樣雜七雜八的證,我忘了都有哪些了,但裡頭起碼有一張高階電工。”李儉大樂。
聚居區裡頭,現在肯定忙成了一鍋粥。為了讓全省的倖存者入住,不論形式如何,從做出決定的那一刻起,整個聚居區就是大工地,像自家老爹那樣的人,肯定會被逮去沒黑沒白地做工,畢竟他就是幹這個的。
“嘶……到了聚居區還要幹活,原來還有這茬嗎?”黃承志臉上的微笑僵住了。
“你這話說的,難道天底下還有不幹活就能吃飯的道理嗎?誒,對了,你不是書記嗎?”
“副的!”
“副的書記,那你也是寶貴人才啊。”
“我靠,我幹什麼活,我學的是教書啊!”
“你看你這個副書記,平時做的那些工作,像什麼統計人員啊、做筆記啊、報告啊,書面工作和會議安排不是做得挺好的嗎?”
“難道我到了聚居區也幹這些?”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大概會被拉去寫清單。”<……”
“誰讓現在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你就不要推辭啦。”李儉特意空出一隻手來,拍拍肩膀,以表鼓勵。
“我被拉去寫清單了,你們去幹嗎?”
“他們?嘉哥去教書,濤嘛……濤去搞電子裝置,我就去工地做苦力咯。”李儉把自己丟進了工地。
“工地很苦的,你真要去啊?”
“我哪知道,到時候再看。據我估計啊,等我們到了聚居區,怕是由不得我們。”李儉翻了個白眼,拉著板車領先半個身位。
……
太陽落山前,營部便吩咐眾人準備紮營,晚上在國道附近休整。
吃過壓縮餅乾,他們尋了一片旱田。十一月的上旬,也不知道旱田裡能種什麼,但看起來什麼都沒長,雜草也沒來得及冒頭——世界變化是兩天前的事情,就算從那個瞬間開始,農民便不再伺弄田地,雜草也不至於在兩天之內就把旱田給淹沒了。
有點幸運的是,李儉等人搶到了一塊鋪著透明塑膠布的旱田,將被服包開啟,鋪上竹蓆,墊上褥子,再把床單蓋上,被子枕頭往上一扔,就算是有床了。
但這還不夠,這裡是野外,哪怕是十一月的野外,蟲子還是很多。
黃承志試著用床簾將自己和外界隔絕,不過他失敗了,床簾支架的長杆無處安放,如果直接插到土裡,蟲子就能順著支架進入床簾。
本來床簾也不是做這個的。
幾人只能祈禱著蟲子不會找上自己,到處噴灑花露水和風油精,尋求物質和心靈的雙重慰藉。
佈置好晚上的住處,營部通知又來了,讓各寢室按照需要派代表取水,以及指示如廁相關問題。
501寢室和502寢室都不缺水,但整整一天沒上過廁所,還真對廁所頗有需求。之前上午下午忙著趕路,哪怕有便意也擔心掉隊;中午又只給了一小時的休整時間,跑去路邊上個小號倒是有,上大號的還真不敢去。現在通知裡提到如廁,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看廁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