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可能是漢人親衛放了水。
想到這,張鉊也不再糾結這個,而是對眼前這個番僧更加感興趣起來了。
“法師度牒何處?為何而來?將要何往?”
番僧合十對著張鉊一禮,“小僧自天竺來,早已忘卻來處歸去,入中土後,蒙善男信女以慈賢相稱。
今為解心中枷鎖而來,還不知將何去何往。”
張鉊眼眸勐地射出精光,他知道面前這個番僧是誰了,這是被稱為中土最後一位天竺大德的番僧慈賢法師啊!
慈賢法師在後世最著名的事蹟,就是傳說他坐化後屍身前年不腐,甚至連腦組織都在。
後世2017年,河北定慧寺將其肉身捐獻的時候,可是鬧得滿城風雨的。
張鉊對於什麼腦組織能儲存千年,自然是不怎麼相信的,搞不好這就是一出被信徒在一定程度上誇大的神蹟。
但是慈賢法師此人,確實擔當的起最後一位中土天竺大德的稱號。
這不是個什麼裝模作樣的‘高僧’,而是一個真正秉持慈悲之心的大德法師。
歷史上他翻譯佛經十部,特別是對於佛教在契丹的傳播,起到了非常決定性的作用,還曾勸解過耶律德光不要在東京大開殺戒。
張鉊討厭那些利用宗教謀私慾的,但是對於貨真價實的高僧還是很尊敬的。
他看著慈賢法師說道:“朕,敬重法師昔年庇護過東京百姓。但是法師不該這麼出現,對於一位帝王來說,這是挑釁!”
慈賢法師對著張鉊深深一禮,“昔年小僧自天竺而往契丹時,法王應當剛降臨天竺,惜乎無有緣分,未能親見法王與佛祖降生之地護法,十餘年來,一直因為遺憾。
今日來相見,小僧未見人間帝王,只看見了九天之上的至高法王。”
慈賢法師的話,說的雲山霧罩的,一直沒表露內心的真實想法,張鉊卻忽然從他飄忽的語句中,抓到了一絲絲線索。
張大法王皺著眉頭,雙目如隼般盯著慈賢法師,隨後緩緩搖了搖頭。
這個番僧不會是想張鉊在有實力之後,再去天竺護法吧?
“天竺沒有希望了,沙門思潮只不過是你們的一廂情願。
它改變不了世俗帝王將相、勳貴頭人們,也無法阻止普通人渴望成為帝王將相,壓迫與階級,至少一千年內絕對看不到終結。”
沙門思潮是古天竺的一個宗教與哲學面上的反思,起因是古婆羅門教在教義與組織上的缺陷,導致其越來越不能服眾。
內裡深層次的原因,則是新興武士階層和城市大商人乃至各國國王對婆羅門的不滿。
因為按照婆羅門教的規矩,最上等人是掌握宗教和知識傳承權的婆羅門,國王是剎帝利,天生就比婆羅門低。
這不是開玩笑嘛!神在王上還不夠,僧侶都要在王之上,當掌握了軍隊的人好欺負?
因此古印度很快就爆發了沙門思潮運動,國王這個階層的人,都開始魔幻的推崇人人平等。
人人平等?嘴巴里喊的好聽,你給吠舍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和國王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