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什麼不是擊潰中斬殺的,那是因為叛軍主帥李歸仁等遭此大敗,但也並沒有被徹底擊潰,而是還能收攏殘部離開的,要是被擊潰,自然不可能如此從容。
“香積寺啊!大唐的百戰精銳,漢人引以為豪的二十萬鐵甲士,一戰就打沒了快十萬,此後,就再也沒有恢復過這樣的盛況了。”
張鉊站在寬闊的香積寺天王殿外廣場上,輕聲感嘆著,閉上眼睛,他似乎都還能感覺到一百九十年的腥風血雨。
要是沒有安史之亂,要是玄宗李三郎能從始至終的英明,這二十萬鐵甲士,將是帝國最鋒利的陌刀。
有他們在,哪怕就是藩鎮進一步做大,但是向外拓展生存空間的戰略也肯定會繼續。
說不定高仙芝已經擊敗大食去波斯當王了,郭子儀、李光弼等也能最終搞定吐蕃。
後人就不會遭受那些我大宋帶來的屈辱,中國政治,也不會走向文貴武輕的畸形模式。
只是,歷史可以假設,但又沒法假設。
連張鉊都不知道,他最終會把這個國家,帶向何方。
因為在時間線反覆被修改之後,開了‘天眼’張鉊,也不知道了未來的情況。
“南無大自在本尊王佛!”
一聲低沉佛號響起,卯時初若隱若現的晨光中,一個身著錦緞赭黃袍,身上掛著價值萬金的栴檀木佛珠僧人,出現在了張鉊面前。
此僧並不是個大光頭,腦袋上反而是一頭蓬鬆軟發,長相更不是中式,而是有些黑乎乎的,看著就像是個天竺人,還像是個種姓很低的阿三。
但是他的漢語又十分標準,標準到不看相貌的話,會下意識的以為此人是個剛剛中了進士大才。
並且他聲音清亮,還帶著幾分少年人的熱忱,與相貌更不相符。
“小僧感覺到了法王身上的困惑,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困惑,是那種要麼給天下人帶來福音,那麼就是恐怖大劫的困惑。”
有那麼一剎那,張鉊以為此僧是他河西六法宗下的大德高僧,但是很快,張鉊就否認自己的判斷。
因為他的氣質,與六法宗大相徑庭,六法宗的僧侶,可不會這麼平和坦然。
“法師叫某法王,是準備皈依六法宗嗎?”
張鉊沒去管此人是怎麼出現的,雖然他很奇怪,香積寺已經被他的親軍封鎖了,鳥獸都不能進,總不至於這番僧有飛天遁地之能吧?
“法王是有佛性的,可惜卻不能接引小僧到極樂淨土。”番僧搖了搖頭,還是一臉平和的樣子。
張鉊突然冷冷一笑,“法師害人性命,還想要自渡往極樂淨土,是不是有點異想天開了?”
番僧臉上的笑容稍微停滯了那麼一小下,隨後就恢復如常,他看著張鉊說道。
“法王不該動怒,因為小僧可影響不了六法宗的信眾,要是小僧敢去招惹他們的話,早就埋屍荒野了。”
現在輪到張鉊的表情稍微滯了一秒,六法宗現在與其他佛門在經義上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的。
非六法宗的僧人,確實影響不了他手下那些虔信六法宗,相信張鉊是無上天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