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逢身邊的孟蜀晉禁軍襄武軍虞侯,猛然將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抽著冷氣回頭告訴李孝逢。
“此間十歲上下的半大小子,進退皆有章法,能聽懂金鼓之聲,還有結陣守望之心。
要是繼續這麼練下去,再長大幾歲,那就是了不得的悍卒了啊!”
而且這還不算完,少年郎指揮著半大小子們列陣進進退退之後,還考教起了弓箭。
雖然用的都是竹弓,射出去的也是竹片削成的竹箭,受制於材料,準頭確實也不怎麼的。
但是他們竟然有了像模像樣的獎懲措施,射得好的就會被少年郎任命為小頭領,射的不好的還會被用竹片打屁股。
這當了今日份小頭領的,眼睛都眯起來了,顯得得意萬分。
被打了屁股的,屈辱的滿臉通紅,眼睛裡都快冒出火光來了。
都虞侯徹底被震撼了,他張了張嘴,想對身邊的李孝逢說,這些半大小子的軍紀,已經比蜀軍一般的禁衛都好了。
但想了想又覺得丟臉,始終不好意思說出來。
磨蹭了半天,只憋得滿臉通紅,最後千言萬語化作了一句入他娘,只是不知道是在罵自己,還是在罵誰。
同時李孝逢心裡也有些別樣的感覺,他沒看出來紀律、結陣什麼的,他是被這些小孩子們這股奇怪的爭強好勝給震驚了。
這都什麼孩子啊?做個遊戲跟真的打仗一樣。
不過隨即,他又有些奇怪自豪感在心頭升起,這些孩童,都是他的關中老鄉啊!
幾人剛走到村口,還沒看到梧桐樹,身後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都虞侯嚇了一大跳,以為是他剛罵人被這些孩子給聽到了,來找他麻煩呢。
結果孩子們一窩蜂的衝到了村頭的渡口處去了,李孝逢幾人對望了一眼,也跟著往前去一看。
沒走幾步,就看見河對岸來了一艘船,船上插著一杆白旗,旗幟上用寫著一個黑黑的驛字,原來是信使到了。
不過嘛,跟蜀中的驛館信使有些不一樣,這艘驛船上裝的不光是書信或者什麼,而是還帶著大量奇奇怪怪的物件。
“李寅生!李寅生來了沒?”驛船上下來了幾個公人,為首的開始大喊。
鄉下人名字就是這樣,什麼時候生,加上時辰就是個好名字,這種寅生、醜生的,不單是在關中多,孟蜀的地盤上也多。
“來了!來了!額在這!”李孝逢認出來了,這個李寅生,就是剛開始那個那長棍當馬槊的少年郎。
“來,這是你爹給你帶的江南糯米豬油糕,這把障刀也是給你的,說是從一個南唐官將身上找到的,還有幾貫錢和兩匹錦緞,這得讓伱娘來搬。”
李寅生一聽,頓時一蹦三尺高,他一把接過這把能算得上是長匕首的障刀,立即就呼呼的舞了起來。
正手握,反手握,捅扎撩劃,竟然很有章法。
周圍的老人們也笑呵呵的給他喝彩,有些則在指點的他手法。
揮舞了幾下,李寅生轉過身大聲的問著驛差,“官上,我大人作戰勇猛乎?斬首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