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翁、陰翁、陳翁、慕容使君、羅兵馬使以及各家當家人都跟我們一起去見見曹使君吧!
其餘人等就在此等候,曹延祿你守在大殿中,我們沒回來之前,誰也不許走。”
。。。。
慶熙宮,曹議金靠坐在胡床上,等到眾人進來之後,他眼珠轉了幾轉,直到看見曹元德三兄弟都在之後,才很明顯的鬆了口氣。
“竟然連十四姨母都驚動了,姨母,請恕侄兒無法起身行禮了。”
曹議金先是對著張李氏告了個罪,而後看也沒看其他人,就把視線投到了張昭身上。
“張二郎,姑父命不久矣了!”
張昭看著曹議金,不過短短四年多,這位歸義軍託西大王的身上,就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四年前烏黑的頭髮幾乎都已經斑白,那種一方諸侯的氣勢早已消失不見,唯有剩下了老態龍鍾。
微微歪斜的嘴角和吐字已經有些模糊,顯示出他確實是中風過,只不過可能不太嚴重。
“人終有一死!侄兒也會有那一天,姑父此生為瓜沙唐兒於危亡中保留一個家,下一世一定會輪迴到盛世的。”
對於曹議金,張昭還是很佩服,他起家的資本,也有一半都是曹議金贈予的,可以算是張昭的恩人。
“你倒是不忌諱生死,別人都勸我很快就會好起來,只有你說某要進入輪迴了。”
曹議金灰白的臉上,綻放出了一朵笑意,面對著張昭,他竟然比面對自己的兒子,還要輕鬆一些。
“還記得你我二人的約定嗎?”
張昭點了點頭,“侄兒當然記得,當我們迴歸故國的那一日,侄兒一定扶棺送姑父歸葬譙郡,刻碑墓前,上書‘大唐孤忠、河西隴右節度使、譙郡王曹公諱議金之墓’”
“你知我啊!”曹議金困難的抬起右手,指向了張昭。
“聽聞你在安西做的好大事,某心裡暢快的很,總算天不絕我等河西唐兒,某多想去看看長安,年輕時就想,到老了還是沒去上!”
說到這,曹議金一下變得非常失落,臉上那股死亡的灰白色,愈加明顯了。
“為什麼你張二郎,就不會早生幾十年呢?如果當年太保公之後由你來當歸義軍節度使,咱們早就回歸故國了。
某曹議金,很可能就生在長安貴人之家,不用如今般困居瓜沙,病床上還要看見母子兄弟相殘的人倫慘劇!”
“父親,元德不孝!你保住身體啊!”曹元德終於繃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不過曹議金硬是扭著脖子看向了另一個方面,不去看地上的曹元德,也不去看傻呆呆站著的曹元深。
“張二郎,當年你一語成讖,李氏和她所誕的子女,果然保不住。
這是我曹議金的報應,可是兒女已經死的夠多了,你這兩個表兄,能保全嗎?”
曹元深嘴唇翕動了一下,他有點想說,現在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不過或許是祖先保佑,他還是把這句話給嚥了回去。
“侄兒想去涼州,因為瓜沙既貧且遠離中原,實在難以施展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