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然想自己不應該向床裡面走,現在避無可避,也沒旁的地方可以去,只能這般直白接受傅樾的審視。
傅樾摩挲了下指尖,指尖的觸感彷彿還停留著,“你是不是極為怨恨我?”
寧清然恍惚道:“沒有……你為何會這樣想?”
莫不是裴雋同傅樾說什麼了,還是傅樾突然想到了青女的玉牌。
寧清然喉頭一緊,這下他是有苦也說不出,說再多,傅樾又不會信他,現如今的他在傅樾眼中,怕是信口雌黃,滿嘴謊言。
傅樾端詳著寧清然。寧清然易心軟,性格溫和,不願犯上任何殺孽。
這些皆是他知曉的,相處的七年來,他知曉的真真切切。
那日他騙了寧清然,他去了禪梵境。
關乎禪梵境,最為著名的便是那所謂知生死,知命盤的水鏡
他在其中窺見了自己的生死,死於新婚夜。
那貫穿自己心口的那柄劍,便是他送與寧清然的那把。而那握劍之人的手,消瘦青白,腕間的紅痣恍如玉中的一點,這是他曾觀望無數遍,早已記入骨中的手。
可隨後,有一簽又落於他手中。
涅槃真如,浴火重生。
那坐落於水鏡旁的沙彌看到傅樾這般恍惚的神色,道:“施主,這是你可以避開的劫難。”
落入這水鏡旁,並不是人人都可。知天命並不是一件易事,消磨壽命或者消磨修為皆有可能,運氣差點的人,便可能直接命喪於此。
強行逆天改命不可為。
只不過,沙彌亦有些疑惑,這劫算不上死劫,又為何會展現在眼前這施主面前。
傅樾將心思收回,他知曉這其中有他的自作自受,若他再明智一些,便可以擺脫掉此。
只是他不甘心。
他已經退讓了這麼多步,為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退卻。
現在寧清然對他的態度越溫和,越平常,關於水鏡的畫面便格外顯眼。
傅樾不再去看寧清然,向一旁走去。
只差幾日就到了婚期,他不願他們之間鬧的太難看。
“你走吧,現如今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智,讓你受驚了。”
寧清然遲疑地動了動腿,他看向門口,因著月足夠大的緣故,屋外看起來並沒那般漆黑,地上像是裹了一層霜,一些紅繩隨風時不時飄蕩。
傅樾聽了半響都未聽到動靜,他一時間心中又有些惱意。
他給寧清然機會離開,可是現如今寧清然又不走,到時候爭執上來,又是同樣的結局。
問什麼實話,也不會說!
事情也解決不了,只會徒增二人之間的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