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句極為無禮的問話,孟旭眼中怒意一閃而逝,怒聲說道,“張白騎,你好生無禮!莫不是仗著你兵多?然,就算你麾下兵馬再多十倍,我虎豹騎亦是不懼!”
誰料張白騎聽罷淡淡說道,“張某卻不是問你二人,憑得如此多嘴!區區虎豹騎,張某若是滅之,覆手之間罷了!”
“你!”這下別說孟旭,就連楊鼎亦是大怒,握著刀柄怒視張白騎。
“好了,”急忙抬手止住大怒中的二人,江哲又望了望張白騎,望著他面門上濃濃的死氣,略帶嘲諷說道,“張帥確有諸般本事,不過在下倒是要多嘴勸張帥一句,非人力所能及之事,還是少做為妙,以免招來不測!”
“嘿!”有些受不住江哲那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神,張白騎別開視線,伸手取過酒壺自斟一杯,繼而又想想不對,強自冷笑說道,“你莫要說我,當初袁、曹之戰,若不是你祭奇門遁甲之術,改了兩者氣運,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咦?赤壁之戰?楊鼎與孟旭二人對視一眼,心中倍感詫異。
“咳!”見張白騎提及此事,江哲自也是氣勢一滯,咳嗽一聲,望著張白騎說道,“天下合該如此,江某雖有些急功近利,倒不致違背了天意,反觀張帥……”說著,江哲好似望見了什麼,眼神一緊,死死盯著張白騎。
這傢伙……怎麼會?!
被江哲那麼望著,張白騎眼神忽然閃過一絲慌亂,故作惱怒說道,“江司徒為何這般看著本帥?”
“……”只見江哲眼神一陣驚疑不定,心下暗暗說道:若是自己看的不差,他張白騎分明陽壽已盡,合該身隕,為何……這不可能啊!
忽然間,江哲忽然想起演義中五丈原一幕,心下暗暗詫異:莫不是他張白騎驅天書奇術續命?
也不對!若是續命的話,死氣不可能如此濃郁……
難道他憑藉著一己之力,強自支撐著?
這……這怎麼可能?
匪夷所思!
“呵呵,大帥氣色不佳,可要多多保重啊……”強忍著心中駭然,江哲勉強客套一句。
“嘿,若是張某就此身死,對司徒可是有利無害啊!”淡淡嘲諷一句,張白騎繼而說道,“江司徒,可還不曾回覆張某吶!”比起方才,他言中語氣蕭索不已。
似乎是被張白騎語氣感染,江哲心中莫名湧出些許悲涼之感,苦笑一聲說道,“所謂為人臣者,當盡君之事,江某既奉命至此守關,又如何敢有絲毫怠慢!”說著,他又望了一眼張白騎,低聲說道,“若我是張帥,自當收兵罷戰!”
似乎是明白了江哲話中含義,張白騎面上露出幾分蕭然,略帶嘲諷說道,“事已至此,江司徒莫不是以為張某會憑藉閣下一句話,便乖乖率軍返回?”
“自然不是憑藉在下一句話,”江哲搖搖頭,坐起正色說道,“兩京百姓,多受戰禍,背井離鄉、流離失所者,比比皆是,白波黃巾雖冠‘賊’名,卻無絲毫遺禍百姓之舉,此事,即便是張帥與在下雖屬敵我,然在下亦是心存敬意……在下以為,亂世禍及兩京百姓已久,如今方得安定,大帥若念及百姓,實不宜妄動兵戈,依在下看來,如今天下,局勢分明,三、兩年內無有大戰……”
“三、兩年?”打斷了江哲的話,張白騎嘲諷說道,“那麼數年之後呢?江哲,傳聞你乃厚實之士,今日竟這般狡猾!嘿!三、兩年之後,我白波黃巾豈有能擋你江哲、江守義者乎?哈哈,有意思!”
面對著張白騎的嘲諷,江哲淡然處之,半響之後,凝神說道,“天意如此,非你我可以干涉!”
“你!”只見張白騎面色一滯,猛然抬手指著江哲,卻是說不出個所以然,良久之後,方才微嘆說道,“倘若果真如此,張某亦不願坐以待斃,說到底,這天意如何,天下大勢如何?我不知,你江哲亦是不知!”
“我知!”江哲沉聲說了句。
“……”愕然張了張嘴,張白騎皺眉問道,“你知?”
只見江哲深深望了眼張白騎,沉聲說道,“天下大勢,合該三分,可惜,沒有你張白騎!”語氣深沉、肯定,卻不似作偽。
“……”張白騎幾次開口欲言,卻又作罷,半響之後,忽然閉目嘆道,“司徒且先回復了張某!”
沒有任何猶豫,江哲拱手正色說道,“不管是兗、豫百姓也好,為我身上官職也罷,江某卻是不能坐看你白波黃巾入關,再生戰禍……江某,願死保此關!”最後一句,鏗鏘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