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起身,望著江哲離去的背影,司馬朗心中驚愕至極、難以平復。
江哲……通鬼神乎?不行,此事要儘快告知仲達!
想罷,司馬朗當即疾步朝自己官邸而去。
而當司馬朗急急忙忙回到家中府邸時,其弟司馬懿卻正在堂中飲酒觀雪。
見其兄回來,司馬懿起身相迎,見司馬朗衣衫之上罩滿雪霜,上前撣去,口中哂笑道,“兄長怎得如此狼狽?為何不待大雪停了再回府?來來,兄長先且飲一杯熱酒去去寒……”
不顧司馬懿遞來的酒盞,司馬朗環視一眼左右,低聲說道,“隨我至屋內,我有事與你說!”
“唔?”司馬懿心中疑惑,詫異問道,“兄長有何事?”
這時一個下人走過來往爐火中填了幾塊柴火,司馬朗凝神望了一眼其弟,大步走向自己屋子。
“……”只見司馬朗眼神一凜,雙眉緊緊皺眉,遲疑一下一口飲罷手上杯中之酒,隨即將酒盞擲於案上,隨其兄而去。
二人來到密室,喝退左右,司馬朗關上屋門,轉身對司馬懿說道,“仲達,江哲回來了!”
輕搖其頭,司馬朗哂笑道,“此事我知,他於昨日子時前後到的許都……嘖嘖,萬萬不曾想到啊,馬騰這一路奇兵竟叫他不費吹灰之力便一一誅盡,叫馬騰全軍覆沒不說,連自個也死在江哲手中……江哲啊江哲,我太小看你了……”
“當初我便勸你!”司馬朗低喝一聲,皺眉說道,“江哲此人,深謀遠慮,城府極深,又兼之是主公帳下得力謀士,莫要惡了他……”
“這不還沒與他交惡麼?”司馬懿微微一笑,神情自若走到桌案邊,顧自倒了一杯茶水,淡淡說道,“兄長放心吧,我司馬仲達行事,向來滴水不漏,我料他江哲也查不出來!”
“查不出來?”司馬朗搖搖頭,苦笑說道,“恐怕快了……”
“什麼?”司馬懿聞言猛地轉身,詫異說道,“兄長此話何意?”
“我且問你一事,”疾步走至司馬懿身前,司馬朗凝聲問道,“當初天子賜為兄玉牌,以為榮耀,隨後被仲達你取了去,我且問你,你可是將此玉牌予了那西涼馬騰?”
只見司馬懿臉上露出幾許疑惑,皺眉說道“兄長何以知之?”
“禍事至矣!”司馬朗長嘆一聲,苦笑說道,“方才主公設宴,為東西兩路有功之臣接風洗塵,宴中,那江哲從懷中取出此玉牌,與程昱竊竊私語,想必是詢問此物來歷……仲達啊,你可是將為兄害苦了……”
“就為此事?”司馬懿聞言大笑,搖頭說道,“兄長放心吧,此事早在半年之前,我已謀定,我敢料定,就算江哲、程昱翻遍整個許都城,也找不出一人知曉天子將此物賜予了何人!江哲此舉,無非是敲山震虎,與叫我等心中起疑,自亂陣腳,兄長莫要在意,叫那江哲查去便是!”
“你……”司馬朗聞言一愣,驚異說道,“你半年前就算到這玉牌會被他人所取?”
“非也非也,小弟本以為江哲必為馬騰所殺,豈能料到今日之事?不過嘛,小弟一向謹慎從事,為以防萬一,便將知情之人相繼除去,就算程昱追查到,也不過是查到幾具屍首罷了,何懼之有?”說著,俯身拿起茶壺自斟自飲,面色自若。
“可是那江哲已是知曉仲達了呀!”司馬朗低聲焦急喝道。
“啪!”司馬懿面色震驚,手中茶盞不慎跌過地面,化為碎片。
“兄……兄長方才說什麼?小弟不曾聽清……”
“我說那江哲,已是知曉仲達了!”
“這不可能!”司馬懿面色鐵青,低聲喝道。
“禁聲!”司馬朗輕斥一聲,走到屋門處探聽了一下屋外動靜,隨即轉身低聲說道,“方才宴罷,為兄正欲歸府之際,被那江哲喚住,問我是否複姓司馬,為兄答曰‘是’,隨後他又問我家中可有兄弟,為兄當時心中就暗道不妙,然而此時此刻,也唯有如實答之,是故為兄乃說‘除我之外,家中還有兄弟七人’,可是那江哲緊接著便問為兄,眾兄弟之中可有一人名懿,懿啊!這說得不正是仲達你麼!”
司馬懿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道,“兄長如何答他?”
苦笑一聲,司馬朗搖頭說道,“當時為兄心中驚得肝膽俱裂,渾渾噩噩,如何回答?!”
“什麼?”司馬懿雙眉緊皺,驚聲說道,“兄長不曾與那江哲答話?他……他便放你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