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初現、月已半空,金色的晚光撒在神諭屋頂以及緩坡的每一處角落;
“日曆柱還在堅持刻嗎?”,我站在木階之上問向川妹子,她挽著我的胳膊微笑著對著我點了點頭;
“今天幾號?”;
“九月二十三日”;
心說怎麼會這麼巧,這日子恰好就是我遇險後漂落孤島的整整第九個年頭;
高舉著手向遠端緩坡之下的白袍們招了招,我本部族人無論男女見到我的召喚紛紛挺著胸膛走了過來,而岐族和毒部的白袍們則是戰戰兢兢互相對望後垂頭隨行,看那架勢就像是一群戰敗後正在趕赴刑場的囚徒;
我已很久沒有見過這種四五百人的陣仗,俗話說“人上一千、徹地連天”,神諭所的修建處本就是一個窄口喇叭形,這本是為了便於敵襲時防禦,可現在四五百號人如潮水般湧進這個喇叭口,密密麻麻的白色袍群直由神諭木階之前延伸到緩坡底部;
取出一個小土罐,敲掉罐底權當喇叭按在了嘴上:
“晚上好......”,我的語氣很平和,甚至這語氣也許只能就近的幾排能聽得清;
“大黎部落對於今天的我們來說有了新的開始”;
“無論曾經的恩怨、糾葛、欺瞞或是壓迫,無論你們各部之間的血影、斧光、搶掠還是屠殺”;
“曾經的大黎部落又重新走到了一起,我們不能再為先人們的分歧而互相消耗,而要為我們共同的利益彼此團結”;
“是太陽神和木神的安排,今天恰好九月二十三日,正是我九年前所定下的國誕日,我們共同站在了神諭之前”;
“我們站在這裡,不再是為了彼此殺伐、互相迫害,而是為了我們的生存,為了我們每個人都有富足的食物、舒適的住所和保護自己的愛人!”;
我頓了頓,目光落在了川妹子的臉上,她的雙眼仍舊模糊,但我看得出那模糊之中所透出的卻是所有的幸福;
“我們是在為生存而走到了這裡,也是在為生存的權利走在一起”;
“我們不會再將自己的妻女獻給煞靈人享樂!”
“我們不會再目送自己的兄弟去為煞靈人充當苦奴!”
“我們再不會讓任何一個神所眷顧的人白白死在煞靈人的手裡”;
“我們會活下去、頑強的活下去,太陽神和木神將共同為我們帶來煞靈人的末日”;
“今天,九月二十三日將不再僅僅是半坡部族的國誕假日,我將向太陽神、木神鳴告,九月二十三日將永遠屬於太陽神和木神所眷顧的子民”
“今天,將是所有大黎部族的獨立日!”
我挖空了腦子回憶著電影裡的臺詞,語調由平緩到高昂,直至高昂得令我自己胸腔共鳴、聲嘶力竭、頭暈目眩;
可我所期待的激動人心、人神共舉、搖旗吶喊的場面卻始終沒有出現,只是見到木階之下延綿的白袍們紛紛低頭私語,有幾個人的話飄進了我的耳中“珊娜說的是啥意思?”;
託著腮幫子無奈的蹲在木階上,眼瞅著四五百號原始野人亂哄哄的彼此扯淡,心裡的別提是個什麼滋味兒......
川妹子卻上前半步,雙手握於胸前,頭緩緩垂下,用一種腹腔和胸腔共鳴的語氣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