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紙人都被轉過身去,魏王總算感覺陰寒的氣氛少了許多,這才舉步往正堂走去。
“陳十一,你這是走到哪紙人扎到哪啊,這院子都快堆滿了。”
“這不是中元節快到了麼……”
“哦,也是啊。本王盡記得七月七了。”
說完,又四下打量了一下院落,說道:“地方有些侷促了,你在這還習慣嗎?平日裡若是不當值,乾脆住我那去吧。”
“習慣!真沒想到,這日子原來還能這麼過。雨公公說了,眼下沒什麼事情,只需按時點卯,等候召喚。每日裡按時按點的吃飯,管飽!剩餘時間,想做什麼做什麼,不耽誤修行便是。”
“你要求倒是真不高……”
正說著,院子門口探進一腦袋來,身子依然擱在門外,扯著嗓子向裡面喊道:“陳大人在嗎,雨公公讓您即刻過去一趟。”
“知道了,這就去。”陳十一應了一聲,又向魏王略帶歉意的說道:“殿下,您看,我先去一會?”
“我跟你一起去,順便幫你跟老雨告個假。帶你去看看園子,順便認識幾個朋友,走著,走著。”
幾人跟隨傳話的小太監,來到一處後苑,穿過月洞門,進了園子,只見一座別緻的二層精舍座落在山水草木之間,四處透露著濃郁的幽靜與典雅。
門口楹聯一對:小樓一夜聽春雨,孤桐三尺寫秋泉。
簷下掛著匾額:半盞春秋。
堂中坐著兩位紅袍官員,上首是位女子,少年認識,是本司司正大人;坐在下首的便是雨公公,兩人正齊齊看向屋外。
陳十一正待緊趕幾步,到廊下報名入內,不料卻聽得堂內女子說道:
“站住!”
少年一愣,停下了腳步。
“還想跑?!”
少年再愣,我沒想跑呀。
“信不信我揍你!”
少年懵了,這就要捱打了嗎?
再一想,不對,應該不是跟我說的。扭頭一看,果不其然,魏王正偷偷摸摸的往月洞門那縮呢,被堂內女子給叫住了,現在溜也不是、不溜也不是,哭喪著臉,僵在當場了。
至於薛招薛財,早在女子開口的那一瞬間,就已經低頭躬身行禮,指望不上了。
只見魏王挪著千鈞重的腳步,磨磨唧唧的蹭到堂內,覥著臉對著上首女子叫了一聲:“小姨,您在呢……”
“怎麼,聽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在這?”
“哪能呢!您是崇禮司的總瓢把子,您當然得在這。”
“好好的朝廷命官、三品大員,從你嘴裡講出來就跟江湖綠林中的匪號差不多!我問你,剛才跑什麼?!”
“沒跑,我是突然想起府裡還有事,得趕著去辦!是吧,薛招?”
薛招目不斜視,就當沒聽到魏王的問話,只是從他抽動的眼角看來,內心只怕很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