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渡蠻橫不講理道：“今日我不走我看誰敢走？”
聽他這話店家便知道這是喝多了酒要耍酒瘋了，這樣的人他見多了，擼起袖子，不客氣道：“嘿，油鹽不進是吧？敢在我店裡鬧事，當爺爺我不敢收拾你是吧？你要是再不走我對你不客氣。”
聞言濮陽渡把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狠戾道：“你給我不客氣一個試試。”
話音一落周遭的桌椅全都漂浮在空中，濮陽渡的眼睛都變紅了，嚇得店家連連後退道：“妖，妖怪……”
濮陽渡起身不滿道：“你才是妖怪，我是神，是你們爭搶著要拜的神。”
夜行舟見濮陽渡許久不回，放心不下便出門去尋，沒想到濮陽渡居然在酒肆跟店家耍起了酒瘋。
眼看著場面快要失控，夜行舟連忙上前去攔著濮陽渡，還不忘安撫店家道：“對不住啊老闆，我朋友是喝多了酒才會這樣。”
店家連忙擺了擺手道：“沒事沒事。”
夜行舟問：“我朋友喝了多少錢的酒？我幫他給。”
店家驚魂未定道：“不給了不給了，你趕緊把他帶走我就謝天謝天了。”
夜行舟一挨著濮陽渡，濮陽渡就冷靜下來了，就連喝醉了他都還能想起夜行舟剜心頭血給他做藥引的事，一想到這事他就怕，夜行舟本就身子骨差，還這樣糟踐自己，萬一，萬一……
濮陽渡靜默地和夜行舟並肩走著，無論夜行舟跟他說什麼他都不理。
夜行舟扯了扯濮陽渡的袖子，道：“渡，我問過郎中，那些血是不會影響什麼的，所以……”
“不會影響什麼？”濮陽渡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他，“你知道你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嗎？你現在好像一點風吹草動就會死掉。”
夜行舟搖搖頭道：“我不會死的渡，時羽恆同我說過蠱毒之事，我們生死相連，所以我絕對不會死的。”
濮陽渡苦笑道：“生死相連，哈哈哈，這只是我自己騙自己的把戲罷了，就算我隨你去了，我祖父和母親會想出一萬種方式為我招魂，頂多就是費些勁，可你若不在了，我怕我想不出別的辦法能救你了……”
夜行舟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濮陽渡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一回到旅店濮陽渡就背對著夜行舟裝睡，一句話也沒說。
夜行舟側過身看著濮陽渡的後背，他知道濮陽渡生了很大的氣，自言自語道：“明日加緊時間趕路，大概後天就能到翎都了，回去之後我想在院子裡種一棵枇杷樹，想吃枇杷了，小時候我娘經常給我吃，我娘不在之後就沒再吃過了，都快忘記味道……”
夜行舟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無力，體力不濟，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濮陽渡聽著他夢囈般的話語，遲遲睡不著覺，他在想夜行舟之所以會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是不是因為在他心裡，覺得虧欠了自己，所以才會急著想要補償，不光是他以自己的血做藥引這件事，也包括他同意和自己在一起這件事，或許從始至終都是出於他覺得虧欠才會妥協。
翌日，在旅店吃過早食後他們便要繼續趕路，出發之前濮陽渡去路邊的攤鋪買了些點心。
濮陽渡上了馬車後，夜行舟看著他手裡油紙包著的點心，疑惑道：“你買了什麼？”
濮陽渡一言不發，把點心遞給夜行舟，然後別過頭看著馬車的窗戶外面，不願意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