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舟也覺得怪異,他抬頭往天上看了看,沒有任何遮擋。
夜行舟:“此時還不到正午,這天色卻黑沉得像要入夜一樣,不對勁。”
濮陽渡悠閑地撐著下巴,道:“不過就是天色黑沉了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夜行舟:“你是神官,自然是見過世面的。”
走了大半日,一直到申時才終於在安南看到一戶人家,蘇璟腿都快走斷了,看到那戶人家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口幹道:“有人,前面有人。”
夜行舟道:“先過去瞧瞧吧,讓你備的銀子都備好了嗎?”
蘇璟:“放心吧,都備著呢。”
前面那戶人家就住了一個牙齒快掉光的老太和一個身強力壯的漢子,只不過那漢子痴痴傻傻的,看著人傻笑,聽不懂人話,倒是老太聰明些,能聽得懂人話,就是說話不大利索。
蘇璟跟漢子說了好半天的話,漢子喊著一根手指看著蘇璟笑,看得蘇璟心頭一緊,真是見了鬼的,好不容易遇到一戶人家,竟然是個腦子不靈光的。
老太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走過來,道:“你們是何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夜行舟從馬車上下來,解釋道:“我們是從翎都來的,汴涼災禍不斷,皇上特意派我們前來探查民生。”
老太佝僂著背,一連咳了好幾聲,道:“外頭雨大得很,先進屋再說吧。”
進屋之後,老太提著一壺熱水過來,蘇璟幫忙搭了把手,老太道:“先喝點熱水暖暖身子,汴涼連雨不斷,要是染了風寒,不見天晴是不會好轉的。”
濮陽渡打量著屋內陳舊的擺設,實在是寒磣,再加上還有一股潮濕的腐味,他十分嫌棄,連老太拿來的熱水也不大願意喝。
夜行舟問:“大概何時天晴?”
老太道:“不知道,汴涼已經好多年沒有晴過了,上回天晴,還是我出嫁的時候。”
聽聞此話夜行舟皺了皺眉,這老太牙齒都掉得不剩幾顆了,怎麼著也有七八十歲,她出嫁距此時少說也有幾十年了,幾十年都沒有晴過,簡直匪夷所思。
老太年邁的手拿著水壺給他們倒水,眾人趕了一天的路,又冷又累,就等著一口熱水喝,沒嫌棄直接喝了起來,只有濮陽渡瞧也沒瞧一眼那水,絲毫面子都不給。
老太抬眼看向濮陽渡,道:你為何不喝?”
濮陽渡仍是一副貴氣逼人,生人勿近的樣子,道:“本公子身份尊貴,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咽得下去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水不合我的心意,喝不了,你自個兒留著喝吧。”
“……”
濮陽渡這話一出口,屋內頓時陷入瞭如死一般的沉寂,蘇璟手心裡都捏了一把汗,生怕老太發怒把他們趕出去,要是被趕出去,要想再找到一戶人家歇歇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夜行舟尷尬地笑了兩聲,連忙打了個圓場,道:“這位公子是從京城來的,吃穿用的從小就講究,有富貴病,不好招呼,你不用管他。”